他撓心撓肺地想知道,景元帝方才,到底是為何而笑。
“驚蟄,驚蟄”
驚蟄猛然回過神,抬手接住摔倒下來的瓶子,他動作極快,倒是把要撲過來的慧平嚇了一跳。
“你怎么走神這么厲害”慧平皺了皺眉,心有余悸地看
著這靠墻的玉瓶。
驚蟄拎著這瓶子檢查了下,發現底部已經有些不穩,許是剛才他沒留神撞上了,會摔下來也是正常。
“得去報損了。”驚蟄喃喃說道,“最近可真是奇怪。”
他將玉瓶放回去,揉著臉。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驚蟄嘆氣,“可是,你也知道,這直殿監來來往往就這么多人,能藏人的地方,我還能不知道嗎”
就是分明沒有這個人,驚蟄卻總覺得有人在盯梢,這才讓他神經有點緊繃。
那種冰冷的注視,真的叫人不太適應。
“你確定,真的有人在盯著你”慧平一愣,“是那劉富的人”
“不,和他沒關系。”驚蟄搖頭,“他雖煩人,不過沒這膽子。”
可驚蟄也不敢擔保,這真的是人。
實在是他對直殿監太熟悉,偶爾覺察到異樣看過去時,要么就是宮墻屋檐,要么就是高樹,有時候外出,也能感覺到那若有若無的視線。
“注視”,本來不該存在分量。
可驚蟄莫名有了如那次buff類似的感覺,這種時有時無的錯覺,很是影響驚蟄的生活。他總會冷不丁在某個瞬間,感覺到刺痛的異樣。
這是怎么回事
驚蟄知道,他有些時候,的確會比其他人更為敏感,可這種失控的感覺卻從未有過,就好像他的身體敏感到將一切都視之為威脅
驚蟄下意識抓住衣襟,仿佛有種沉悶,黏糊的感覺籠罩著他,讓他連呼吸,都仿佛帶著那種壓抑的潮濕。
慧平抬手碰了碰驚蟄,他被嚇了一跳。
不過,驚蟄竭力沒表現出來,就聽到慧平低聲“這也沒發燒。”
驚蟄勉強笑了笑“我的身體,可比之前要好太多。”
慧平“那也不能掉以輕心,要不,你還是先回去歇著”
驚蟄搖頭,看著剛才吩咐的小內侍去而復返,在他們跟前停下。
“姜掌司有請。”
慧平微愣,就看到驚蟄朝著小內侍說了兩句話,這才抬頭看向他,對他笑了笑。
“姜掌司有事尋我,我先走了。”
慧平看著驚蟄離開,若有所思地抓了抓臉。
驚蟄看起來,似乎與之前,也有些不同。
不知怎的,慧平在他身上,隱約能聞到一種甜膩的氣息,若有若無,仔細去追尋時,又什么都聞不到,卻在某個瞬間,突然跳出來擊中他。
就像是什么無聲無息滋長,糜爛的甜膩,啊慧平想起來了。
是已然熟透了的果子。
沉沉地掛在枝頭,隨時都可能摔落下來。
“您的身上,有種好聞的味道。”
驚蟄跟著那小內侍走了幾步,聽到他這么恭維。
驚蟄“大概是我擦的藥膏”
他低頭看著自己還算白皙的手
指,今年凍瘡并沒有復發,沒再有那種酸痛難忍的感覺。
不過,這雙手還是一如既往的粗糙。
小內侍吸了吸鼻子,可能也覺得是這個東西,并沒有更多的好奇。
驚蟄趕到姜金明門外,卻看到掌司正要走出來,看到他時,就朝著他招呼了聲,“與我一起去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