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庫的新管事,叫方勇。
他這次來,是因著直殿監內,有一批東西要更換,正是與雜務司對接。
這原是江掌司負責的,不過還沒處理完,人就已經拍拍屁股離開,得虧廖江也有經手,又知道個大概,驚蟄這才不至于一片空白無所知。
方勇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歲,與驚蟄交談時笑呵呵,并不為難他。
“沒想到,新的掌司居然這么年輕,果真是后浪推前浪,年少有為呀。”
方勇在說完正事后,笑著與驚蟄說。
驚蟄笑了笑“這多虧掌印賞識。”
方勇“不過驚蟄掌司,原名就是如此嗎”
驚蟄微愣,片刻后搖了搖頭。
如方勇,姜金明,他們原先在宮里肯定不叫這個,都是被宮里的管事取個容易稱呼的名字。有的,會跟到他們后來,也有的,會隨著他們更換主子,被隨便換了個新的。
在宮里,想要留著一個名字從頭到尾,本也是不容易。
不過,要是爬上了方勇這樣的地位,想要換回自己原來的名姓,那還是容易許多。
他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能真正拿回自己的姓名。
方勇這是在提醒驚蟄呢。
驚蟄“我家,已是剩我一人。換與不換,也沒有差別。”
方勇沉默了會,笑著說道“倒是我勾起掌司的傷心事了。”
驚蟄笑道“過去多年,不必放在心上。”
他們又聊了些日后來往的事,方勇這才起身告辭。驚蟄將他親自送到門外,看著他帶著小內侍的背影消失在遠處,臉上才露出少許凝重。
這方勇,像是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直殿監的人,多少因著御前的賞賜與提高的待遇,知道一點關于驚蟄的身世。不過他很少提起,外頭的人知道也是只言片語。
不過這方勇嘛
倒像是很清楚,那拐彎抹角地提醒,帶著少許善意。
岑文經這個名字,驚蟄已經許久不曾想起。
縱然再換,亦無從前故人會呼喚。
左不過驚蟄,也算是他曾經的名諱,他到底是懶得再換。
慧平跟在他的身后,輕聲說道“掌司,姜掌司請你過去。”
驚蟄回過神“聽你這么稱呼,總是不太適應。”
慧平笑了起來“這有什么呢私下再論別的,在了外頭,肯定要你留幾分顏面。”
驚蟄無奈搖了搖頭,回去添了件衣裳,就冒著風雪往外走。
姜金明尋驚蟄過來,倒是沒什么要緊的事,只與他說了劉掌司與劉富的關系,而后,又提到了江懷。
“他去沒兩日,人就沒了。”
驚蟄這吃茶的動作僵住,下意識看向姜金明。
姜金明緩緩說道“據說,是在夢中暴斃。”
“暴斃”
這種
死法,多用在無法解釋,或者不能合理解釋的死亡上。
如果江懷是正常死亡,肯定不會用上這形容。
姜金明“聽說,是太過高興和其他人吃醉了酒,半睡半醒間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驚蟄默了默,決定日后對酒水這東西,還是離得遠一些。
廖江自然也隨在驚蟄左右,聽到了關乎江懷的死亡。
這件事突兀又古怪,縱是到他們離開,廖江都帶著幾分茫然與難以置信。
驚蟄“為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