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昨天就能回來,可是到今天都沒什么消息,說不定他只是騙你的。”岑良撇嘴,將一直停在門外,翹首以待的娘親拉了回去。
這天氣這么冷,娘卻整天待在外頭,這可怎么了得
她那么努力賺錢,可不是為了讓柳氏受苦的。
柳氏苦笑著說道“我雖有些記不得他的臉,卻還記得他的名字,他說出來的話也與從前對得上。”
就在小半個月之前,有個自稱叫張世杰的人找到了他們。
柳氏記得這個名字。
夫君從前有一個朋友的確是叫張世杰,是一個在鏢局里面跑腿的小鏢師。
雖然不怎么厲害,為人卻很活潑開朗,整天嫂子長嫂子短跟在她的后面,不過在他們家住沒有一段時間,就離開京城去外面闖蕩了。
后來再也沒怎么遇到,偶爾只聽說,與岑玄因有書信的往來。
他們剛在同州落腳不久,就被張世杰找上門來說,是在押送標物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她的模樣,這才追了上來。
最開始柳氏母女并不相信他,并不想卷入從前的舊事。
卻沒想到張世杰說,自己手里有一份關于岑玄因死之前送來的書信,這其中或許有讓柳氏母女在意的東西。
只不過那東西被他放在家中,需要趕回去拿,他們約定好了時間,就在昨日。
昨日柳氏在家中,等了一天一夜,卻始終沒有等到張世杰的蹤影。
岑良已經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騙子
知道了她們落腳的地方,又巧言令色地說服了她們,放下戒備心將她們的情況套出來之后,就拿去告知官府
柳氏搖頭“你說他騙我們那還有可能,可是就算將我們的情況告訴官府,那又能如何如今我們家的事情已經被平反,就算被外人知道,也不過是引起一番波瀾。”
這對她們來說不再是威脅,也不必要躲躲藏藏生活著,只不過她們習慣了現在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有變化而已。
岑良一想,倒也是如此。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生意場上的事情,有什么樣的麻煩都會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做好了這樣的打算,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柳氏感覺到了女兒的變化,雖有些擔憂,卻一直隱忍著不說。她知道自己的性情有些柔弱,岑良變得強硬堅毅,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再等了一天,仍然沒有等到那個鏢師上門,柳氏心里已經將這件事放棄了。
卻沒有想到那天下午,張世杰的
徒弟找上門來。
張世杰第一次上門的時候,除了自己之外還帶著兩個徒弟,當時他跟柳氏說,這兩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也是他一手帶出來情同父子的孩子。
這一回來的就是其中一個徒弟。
他的眼睛紅腫干澀,帶著血絲分明是哭過,而且神情憔悴,嘴角臉上都有著不同的傷痕,就像是與人搏斗過一樣。
“師傅他,在趕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落山崖,我們已經在那片地方找了兩天兩夜,都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說起這話,那人的眼里還有悲痛。
柳氏愣住,“那他”
徒弟咬住嘴,忍住哭腔“我們已經給師娘送去消息,相信不久就會趕來。”只要一天沒有找到張世杰的尸體,他們一天就不會放棄。
將這個消息送給柳氏之后,那個徒弟又說,若是有什么需要他們幫忙的,可以去不遠處的張家鏢局。
當年張世杰能夠發家,靠的就是岑玄因給他的一筆錢財,不然就算他再武藝高強,腦子靈活,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也是他發現柳氏的蹤影之后,拼命也要找到她的原因。
柳氏送走那位徒弟,看向屋內的岑良。
岑良面露猶豫,輕聲說道“娘,你別難過。”
柳氏搖了搖頭,抿著唇說道“要說難過,倒也是沒有,只是有些擔憂張世杰。”
已經死去的人就是死了,不管他曾經在自己心中有多么重要,到底比不上還活著的人,她向來是不希望活著的人,因為死去的事情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