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
一時間,驚蟄竟是分辨不出,容九說的好,是哪種好。
那種古怪的喟嘆,帶著一絲扭曲的滿意,讓驚蟄緩緩地抬頭看他,皺著眉說道“你,不會背著我,做了什么吧”
容九捉住驚蟄的手指,輕聲細語地說著“記住你說的話。”
如果恨到入骨時,也一定,一定要殺了他。
“容九”驚蟄反抓住容九的手,“你動了他們”他迅速回想著他身邊人,一個兩個都好端端的活著,一時間又有些茫然。
如果容九不是在說這些,為什么他會覺得不對
為什么,容九竟會高興
不會原諒。
容九咀嚼這四個字,看來在做人這件事上,這些無謂的情感,仍是最大的絆腳石。
他冰冷地計算著。
“我會哭。”
驀地,驚蟄突然說,“我會嚎啕大哭,哭得竭斯底里,哭得發瘋,哭得死去活來,哭到嘔血”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容九一把掐住了臉,連帶著未完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容九蒼白有力的手背上,血管有些鼓脹著,如同隱忍的暴戾。
微卷的音韻帶著壓抑“就為了這種事”
“當然要為了這種事。”驚蟄唔嗚出聲,“我會難過,非常難過,難過到恨不得去死。”
我會想,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驚蟄那雙明亮的眼睛,是這么說。
咔嚓
他仿佛聽到一聲無聲的破裂。
仿佛石像碎裂。
一種可怕瘋狂的陰暗順著裂開的縫隙,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幾乎摧毀容九的身體,每一次顫動,都會帶著心口近乎死亡的悲鳴。
那種情緒如此陌生,幾乎是從胸口膨脹出來。
容九近乎捏碎骨頭的力道,讓驚蟄低呼了聲。男人立刻松開了手,下一刻,卻又抓得驚蟄死緊。
“我不允許。”
容九陰郁黑暗的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暴戾,不行,不可以,絕不允許發生之事。
俊秀的臉龐,白皙的皮膚這個人充滿鮮活的生機,如同柔軟的鮮花,無聲無息地在他心口上綻放扎根,完全無視了這里的冰涼荒蕪。
很吵,卻也有趣。
他以血肉供養著這片花,那根須輕輕拽動,就足以撕扯他的心臟。
他必須活著。
長長久久地,活著。
容九勉強地壓下暴虐肆意的殺意,幾乎踏碎心里狂暴的怪物,才得以用更為平和的姿態,緩緩松開驚蟄。
他感覺到一口腥甜涌上喉嚨,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切忌情緒激動,越是如此,越是傷身,你還要不要你的命了”
宗元信聒噪的聲音,被男人隨意揮開。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冰涼的大拇指緩緩抹上驚蟄的眼角,沾上少少的濕潤。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那里因為緊張泛出了淡淡的潮氣。
那帶著血氣的話帶出來的隱忍與克制,已經是容九拼盡全力,才得以碾碎心里肆虐的殘酷沖動。
“好。”
他會試著,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