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愛意再怎么深濃,它也是搭構在謊言的基礎上,如同無根之木,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什么都不與他說,什么都不與他解釋,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還動過殺心,想要把他身邊的人都殺了這僅僅是因為他無法遏制的占有欲。
這真的是愛嗎
愛,讓驚蟄變得赤裸裸,毫無秘密的袒露在赫連容的面前,可赫連容的做法,卻是與他截然相悖。
他的“愛”卻是燃燒的大火,恨不得焚燒萬物,把所有阻攔他們的東西都燒得一干二凈,他撒謊,欺瞞,做出來的事情,沒有哪一件能夠坦誠相告。
為什么,同樣的感情,會把他變成這樣
赫連容抓著驚蟄的手。
他的手指冰涼有力,優雅寬厚,只有手握毛筆與武器的繭子,除此之外光滑無比。可驚蟄的手,卻是粗糙得很,從前被男人抓住時,驚蟄總擔心把他的手掌磨疼。
兩只手交握在一起,鮮明的差距,正如同他們的地位,乃是天塹之別。
“呵,驚蟄,你見識過真正的玩具嗎”赫連容的語調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攻擊性,“這么多年,的確很有趣。”他說著意義不明的話,突然動手為驚蟄穿起衣服,那動作讓驚蟄萬分不適應,總想著避開他。
他從前能夠順理成章地接受,可現在身體卻總是想躲開。只是赫連容臉上的表情,讓驚蟄勉強忍住那種沖動,那是一種黑暗空洞無法形容的表情。
他幾乎沒有見到過。
只有在那么寥寥幾次,容九和他聊起母親的時候,驚蟄曾瞥見過這轉瞬即逝的情緒這么說容九是景元帝那他說的母親,就是慈圣太后
驚蟄驟然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小殿,就擺著慈圣太后的牌位。
慈圣太后死于冬日,那天,男人是去祭拜慈圣太后的
驚蟄抿嘴,到底忍著一動不動,任由男人打扮完之后,再一次把他抱了起來。
“我,你讓我自己走”驚蟄小聲說著,卻發現男人根本沒打算給他穿鞋,“你容”
他哽
住,一時間不知要怎么叫他。
如果稱呼他為陛下,那赫連容肯定要暴怒,可稱呼他為容九他不是容九容九的存在,是假的。
“容九,或者”男人大步朝外走去,“赫連容。”
驚蟄咬住唇,赫連容
他怎么能
寧宏儒迎了上來,恭敬地說道“陛下,膳食已經備好,可要讓他們送來。”
“送。”赫連容淡淡說道,“把魯娜明帶上來。”
寧宏儒微愣“喏。”
魯娜明,是誰
不過現在,更加讓驚蟄想要昏厥的是,赫連容就這么大搖大擺抱著他在乾明宮行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寧宏儒那樣神色如常,更多的是目瞪口呆,一個個仿佛遭了雷劈。
哪怕只有那么一瞬的情緒崩潰,可驚蟄怎能感覺不到
驚蟄咬牙“放我下來”
赫連容將驚蟄放到一處寬大的軟榻上,他剛坐起身來,一張厚重的炕幾拖到驚蟄的跟前,擋住他下去的路。而后,寧宏儒聽從皇帝的吩咐,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膳食如流水送了進來。
數量雖然許多,可每一份都做得很小,一兩口就能夠吃完,琳瑯滿目擺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