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黎“您現在在乾明宮,無需外出時,無需暗衛跟從。約莫一年半。”
驚蟄抿唇,心里有熟悉的怒意。這種怒氣燃燒的感覺在最近很常見,他幾乎都快習慣這種感覺。
他就知道
那段時間,驚蟄頻繁覺得有人在觀察他,那個該死的男人分明什么都知道,卻坐視他茫然無措什么都不說
驚蟄抿唇,這古怪的沉默,讓石黎也跟著閉嘴。
過了好一會,他才聽到驚蟄嘆了口氣“那,你說的那位甲三,現在還好嗎”
石黎愣了愣“您的意思是”
他有點沒明白。
不是沒猜到驚蟄的意思,他只是困惑于驚蟄是怎么知道甲三受了重傷。
驚蟄“他既是跟在我身旁暗中保護,那夜情況危急,他要是在,怎么都會現身。”沒有出現,只能說明他被其他人絆住了手腳。
石黎“他攔下了太后派來的人,殺了四個,自己也受了重傷。不過現在正在臥床休息,負責的人是宗元信,他會沒事。”
看出驚蟄眼底的擔憂,石黎不由得多說了些,當他意識到自己說出“宗元信”這幾個字的時候,石黎和驚蟄同時僵住。
他們顯然都記得,關于宗元信,顯然又是一個謊言。
石黎看著面無表情的驚蟄,試探著說道“宗元信是太醫院的院首,是御醫。不過,他也有個太醫的身份。”
“那他是什么時候擁有太醫的身份”驚蟄有點尖酸刻薄了,“我猜,不會剛好是給我看病前后吧”
石黎閉嘴。
他真后悔自己為什么不是一顆石頭。
驚蟄捏了捏眉心,他真討厭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輕易就會被一兩句話,一兩件事刺激到,然后重新陷入那種怒火,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抱歉,這不是你的問題。”驚蟄帶著歉意,“我不該這么和你說話。”
石黎立刻欠身“您不必如此。”
驚蟄不太適宜地說道“石黎,我不過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宮人,我不習慣這種繁文縟節,你也不用對我這么畢恭畢敬。”
他將小碗放下,里面精美的甜飲只吃了一小半,雖然的確非常美味,可以驚蟄現在的心情,是有些難以下咽。
驚蟄背著手,來回踱步。
大年初二。
除夕的事情,堪堪過去兩天,整個初一,驚蟄幾乎是昏睡過去的,醒來又經過德妃事件的驚嚇,吃過飯,人就已然昏昏欲睡。
今天早上起來后,赫連容匆匆出現一面,又立刻消失,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
景元帝必須主持大局。
驚蟄不知外面現在有多騷亂,他的那些朋友還能安然
無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可他仍然迫切想要知道更多外面的消息,除去他的任務,更多的是
呆在乾明宮,總讓他無比不自在。
這里太大,太空,到處都是人,雖然那些人現在都在外頭,可驚蟄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情緒,帶著異樣,復雜,與敬畏,恐懼。
這讓他有一種強烈的錯位感。
從北房離開后,驚蟄幾乎立刻昏睡了過去,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到乾明宮
等下,驚蟄終于停下來回的踱步,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在瞬間爆紅,又在剎那間變得煞白。
老天,他怎么能忘了
他在怒火中天,難以克制脾氣的時候,在無數人的目光下幾乎和景元帝大吵大鬧,那個男人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他,那么多人,還有最后離開的方式
石黎眼睜睜看著驚蟄瘦削的背影搖晃了下,猛地往前走了兩步,銳利的視線四處掃開,“是有什么異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