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門邊上,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如果把赫連容當做皇帝來看待,那驚蟄這腿無論如何都是要彎下去的,奈何他看過這張臉已經無數次,甚至摸過,親過,想要立刻重新建起完全的防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則
赫連容的眼神森冷地落在他的身上,頗有種驚蟄這膝蓋但凡敢彎下去就要打斷的錯覺。
驚蟄索性低下頭,不去看他。
“起來。”
赫連容隨意地說道,身后跟著的茅子世低著頭,一句話也是不說。
在寧宏儒等人起身后,赫連容徑直越過他們走向驚蟄,看著他身上的穿著皺了皺眉“不多穿些”
驚蟄“方才都在殿內,不冷。”
在這乾明宮內,怎么可能冷
赫連容抬手碰了碰驚蟄的額頭,冷聲道“還說不冷”
驚蟄被大手的溫度凍到瑟縮了下,聽到男人這話,沒忍住反駁“你自己比我還冷,這說的什么胡話”話一出口,驚蟄句忍不住對自己皺眉。
這太過親昵。
赫連容的神情柔和了些,對寧宏儒吩咐道“去取件大氅,再拿兩個暖手爐來。”
“喏。”
驚蟄“我也要去哪嗎”
這聽起來像是要出去的模樣。
赫連容不疾不徐地說道“去見,太后。”
驚蟄愣住,原本移開的眼神,忽而又落到赫連容的身上,就聽到他低低笑了聲。
“怎么,她難道不是你的仇人”
驚蟄不知為何,莫名想到剛才他和明雨在殿內的對話。仇人是啊,太后的確能算是他的仇人,而他待仇人,的確會比現在果斷多。
驚蟄抿著唇“多謝。”
不過,想起還尷尬留在這里的明雨,驚蟄忙說道“明雨,你剛才要說什么”
明雨緩緩搖頭“只是要回去了。”
景元帝站在驚蟄的身旁,冷淡的視線隨意地落在他的身上,只是不經意的那么一瞥,卻猛然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初進乾明宮時,景元帝說的話,猶在耳邊。
“驚蟄喜歡你,在乎你,這是你該死的理由,也是你活下來的理由。”那個男人,比曾經見到過的容九要可怕得還要多,仿佛說出來的每個詞句,都帶著沉重的力道,輕易就能碾碎明雨的性命,“讓他快活些。”
跪倒在下面的明雨差點愣住,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就算是皇帝陛下,可是前半句話和后面的話,有什么關系嗎
明雨處在既被威脅到,又被怔到的茫然里。
景元帝想殺了他。
這在明雨拜見景元帝的那瞬間,就能感覺到的事,這種煞氣遠比他還是容九時還要兇殘,這或許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他們必須擁有這樣的警惕才能更容易在皇宮里生活下去。
但也相對的,哪怕帶著濃重的惡意,景元帝卻真真沒有動手。
明雨恍惚地走出了乾明宮,殿外,那位接引他來的大太監還在外頭等著他,笑瞇瞇地對他說“還請跟我來。”
明雨“我猜,這里發生的所有事,都不能與其他人說”
大太監笑著說道“你是個聰明人。”
那自然是不容得任何泄露。
“我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