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元帝將要離開前,宗元信無意說道“陛下,您是怎么想到,這毒有可能是蠱呢”
宗元信一邊說,一邊還覺得妙。
若是依著這個想法,那些無法解釋
清楚的反應,竟是有了合理的脈絡。這對宗元信來說,已經足夠他再興奮干上幾日活。
景元帝薄涼的視線落在宗元信身上,他立刻反應過來,閉嘴低下頭。
景元帝倒是不急著離開了,他掃過屋內“那些蠱蟲,都收在哪”
宗元信它們喜愛陰暗潮濕的地方,所以,臣之前叫他們挖了個地窖,布置好后就把它們送進去。”
他帶著景元帝一行人到了地窖前,隔著厚厚一層板,都能聽到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抓撓,嗡嗡叫,摩擦聲,這種可怕怪異的聲響,尋常人聽了只會害怕,宗元信卻兩眼放光“它們從宮人的身體離開后,似乎能聽得懂一點人話,不管是驅使它們到罐子里,還是讓它們在這地窖,它們都能反應過來。”
景元帝盯著地窖,黑沉的眼眸里看不出神情,片刻后,他冷淡地說道“晚些時候,會有人過來加固,除你與特定的人之外,尋常人等不得隨意進出,安神香必須全日不休燃著。”
皇帝的命令,當然是好事。就算宗元信能想到方方面面,但是他到底不能夠要求太多在沒有景元帝的允許下。
然而,景元帝為什么會這么做
陛下剛才的命令,正是為了皇宮安全著想。誰也不知道這些蠱蟲為什么會突然撤離蟲奴的身體,又為什么會聽從宗元信的命令宗元信還沒到那么自大,會覺得這些蠱蟲偶爾的服從,是真的把他當做主人。
那要是這些蠱蟲再失控該如何
這是宗元信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可是景元帝
他可不會在乎。
某種程度上,如果不是景元帝的放縱與無謂,皇庭可不會遭受這接連的打擊。
景元帝根本不在乎會死傷多少人。
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突然會下令將這些蠱蟲與其他人隔開,還有所強調要么就是這東西至關重要,要么就是,這與某個人有關。
宗元信親自送著景元帝離開,插著腰站在大門口有些出神,難道,是驚蟄改變了他
驚蟄,讓景元帝心慈手軟了
宗元信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一想到“心慈手軟”這四個字,尤其還是套在景元帝身上的,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黃儀結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乾明宮,重新回到這里,以全新的模樣,還真是一種奇怪的體驗。
她沒想過景元帝還會再見她。
黃儀結動手的時候,沒覺得自己能活下來,結果跌跌撞撞到了現在,竟還給自己報了仇,她對景元帝不說多么感謝,但至少不是厭惡。
愿意承認的話,那還有點愧疚。
可這不代表黃儀結愿意再見到景元帝,她不喜歡自己在皇帝跟前害怕的模樣。
然而那幾乎是無法控制的反應,黃儀結每次都會如此,這不僅是她害怕皇帝,連帶著她的本命蠱的反應也總是很奇怪。
黃儀結與本命蠱相依相
存,一起害怕的時候,壓根對抵抗壓力毫無用處。
她心里嘆了口氣,眼睛只盯著腳尖,輕聲細語地說道“陛下,妾已經知道您的意思,尋常來說,本命蠱死去的時候,它之前下達的命令就會驅散。”
那些蠱蟲會從蟲奴的身上離開,或許是為此。
寧宏儒微笑著說道“靜妙姑娘,本命蠱在太后身上死去多日,蠱蟲一直沒有離開。是突有一日,才驟然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