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那天清霧恰好過來,我想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
“長痛不如短痛。”孟弗淵閉了閉眼,“您說得對。那我也無妨把話挑明了。當年你們那些事,我一直都知道。”
孟成庸和祁琳神情都是一滯。
“這些年是否有所偏頗,我并不打算找你們討個公論。這些都無所謂,但這兩次的事”孟弗淵語氣一時冷了幾分,“確實觸犯到了我的原則。”
“弗淵”出聲的是孟成庸,“你媽也是為了你好,你跟祁然鬧翻,有家不能回,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這就是我想要的。”
“你”
“往后,除了爺爺奶奶生日,我不會再回南城。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你們擅自做主越過我打擾清霧。”
陳清霧急忙伸手,扯了扯孟弗淵的衣袖,搖了搖頭。
孟弗淵只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意思分明是在說,不必再勸。
實則,方才這番對話,孟弗淵語氣自始至終毫不嚴厲,但就是這種仿佛深思熟慮過的平靜,更讓人心生忌憚。
“孟弗淵。”孟成庸難抑怒氣,“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你父母,你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們劃清界限”
孟弗淵絲毫不為所動,“我表達得已經很清楚。”
祁琳急忙道“弗淵對不起,那時候也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您不必道歉,出于什么動機我不想深究。這件事到這里一筆勾銷,我只有這一句話你們有任何的疑問和不滿,都請直接找我,不要再打擾清霧。”
陳清霧立即說道“叔叔阿姨,孟弗淵不是這個意思”
孟成庸起身,冷聲道“很好。這是你自己做的選擇,往后你也不用再回孟家了。”
陳清霧急忙跟著站起身,“叔叔”
印象中,孟成庸是四位長輩
中最為和善的那一個,甚至當時陳遂良反對她報考陶瓷專業時,孟成庸還替她說過話,說清霧這樣的性格,確實學藝術最為合適。
但沒想到,今日態度最為尖銳的也是他。
孟成庸當然不理會她,徑直拂袖往外走去。
祁琳看了看孟弗淵,嘆聲氣,也起身往外走去。
陳清霧去拉孟弗淵的衣袖,“你去追一下,勸一下呀”
孟弗淵卻將她手腕一捉,搖了搖頭。
陳清霧望著孟成庸和祁琳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轉頭看向孟弗淵“其實剛剛退一步就好了,叔叔阿姨他們也只是嘴上想爭一口氣”
“清霧,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的做法太偏激了。”
陳清霧搖頭。
孟弗淵一貫是最會周全大局的人,今天的事,倘若他有心周全,一定至少能保得面子上的和諧。
但他沒有,那一定是因為,他難得的選擇了讓感性讓位于理性。
“你跟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孟弗淵抬頭看向她,聲調懇切,近于嘆息,“覺得我的幸福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清霧,你是第一個這樣認為的人。”
陳清霧鼻尖發酸。
孟弗淵從來不認為父母真的一點也不愛他,只不過相較于祁然,那些愛都是有條件的。
他要聽話,要優秀,要審時度勢,要顧全大局
他所有的個人情緒,都得無限讓步,因為作為家庭裝點門面的一枚金色獎章,是不需要有個人情緒的。
之前,他從未幻想能有一人,將他本人的意愿視為最高準則。
而這個人是陳清霧。
他多年愛而不得的陳清霧。
她如此孤勇,又如此赤誠,
“清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還是兩次而毫不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