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瀾微微睜眼,蕭墨不轉頭也知道他什么表情,將下巴輕輕抵在膝蓋上“我現在活動范圍是方圓二十里了,知道你肯定記掛她,我就去看了看。”
楚驚瀾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下去。
“謝謝。”
“不要你謝。”
這句話不是蕭墨在賭氣,他只是覺得自己什么也沒做,擔不起楚驚瀾的謝。
蕭墨眼中的紅光消退,恢復了一雙清澈的眸子,他最氣的時候也想過豁出去算了,但他也知道,楚郁生那等小人能活是因為他姓楚,蕭墨才元嬰初期,楚家可有兩個元嬰初期、一個元嬰中期的長老,他能殺了楚郁生
,卻殺不了長老。
楚驚瀾忍到今天,都是因為楚家在他娘身上的禁制。
可楚驚瀾的母親,宛玉她馬上就要
蕭墨的衣服被自己死死拽出了褶皺。
這幾日里,其實他做了要救宛玉的決定,哪怕系統在他耳邊一再說,他都想試試。
他看到楚驚瀾仿佛無生機地躺在那兒,蕭墨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看不下去了。
一而再,再而三,怎么就要如此折磨楚驚瀾,人的成長非得如此慘烈嗎
可他都下定決心了,卻在宛玉的劇情上碰了壁。
無論他怎么算,都是個死局。
因為宛玉是自己存了死志。
哪怕楚驚瀾同意讓他附身,去殺了宛玉劇情中重要角色,也改變不了宛玉的心。
蕭墨在無力中明白,系統說的話是對的。
所以他不要楚驚瀾的謝,他現在只能給楚驚瀾一些藥,和他說說話而已,救得了什么呢。
蕭墨狠狠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暫時不去想宛玉,悶著聲音開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楚驚瀾身上沒有勁,但他突然也很想說說話,于是慢慢給蕭墨說來“楚家要臉,不會放著我病死,藥就算減到一天一頓,也多少會給。而且我、咳,我”
后面一個字,他半晌沒有說出來,艱難許久,又才慢慢說了下去“我廢了之后,不會再有人刺殺我,包括楚郁生都更想看我活著受罪,生不如死,我暫無性命之憂。”
他還清楚某些人必定會把沒能救了所有人的事也怪在他頭上,但即便找他麻煩,一時也不會在主家下殺手。
蕭墨光是聽著,心頭又酸了酸,剛才就算手再疼,也該多抽楚郁生兩巴掌。
楚驚瀾早知人心,所以把什么都看得分明,他描述的,和楚家的打算分毫不差。
“我沒用了,他們犯不著禁制拘著我娘,雖然跟我計劃中差得太多,但我至少可以帶她走了,她每日的用藥我會再想辦法。”
宛玉每日的用藥是一筆大花銷,不是一般人家負擔得起,蕭墨聽到他提起自己的娘,心顫膽寒,終于忍不住轉過身去,手指抵在床邊,聲線差點穩不住“如果她不想跟你走呢”
“你擔心她神志不清,不肯跟我走”楚驚瀾想岔了,“這不是問題,我能帶她走的。”
蕭墨張了張嘴,什么話都沒能說出口,又慢慢轉回身去。
“我們先去渭城,至于我,當然沒人愿意一直當個廢人,總要想想辦法,如果什么路都走盡了依舊治不好,那時候再說。”
蕭墨知道,只要有機會,楚驚瀾終其一生都會尋找恢復修為的路子,絕不放棄,他就是這樣的人。
楚驚瀾緩緩將視線挪動,落在背對著他,似乎還在生悶氣的心魔身上,嗓音雖然一貫古井不波,但卻不再是冬日里寒涼的井泉,只是一汪清淡的水“我要是真好不了,你會怎么樣”
你當然會好,蕭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