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無比,可用來鍛造武器的黑宣石在楚驚瀾手下化為齏粉,簌簌掉落。
黑色的砂礫滾落地面,楚驚瀾微微喘著粗氣,抬眸又剛好對上了屋子里的鏡子。
面部肌肉繃得死緊,眉目間是散不開的戾氣,楚驚瀾即便快忘了自己曾經的模樣,但也知道,肯定不是這樣。
猙獰、丑陋。
楚驚瀾忍無可忍一抬手,鏡子嘩啦碎裂,砸在地面,殘渣濺起。
從前的楚驚瀾找不回來了,但是為什么必須要從前的他呢
怕蕭墨被嚇走可他遲早會看到自己的真實模樣。
不,不該擔心這點,如今蕭墨不過元嬰,哪怕真被嚇住,也不可能從他手里逃跑。
楚驚瀾的手指一點點松開,表情一點點抹平。
蕭墨說自己不會離開修真界了,這很好,就算發現楚驚瀾的真面目后,蕭墨會厭惡如今的他,也絕對別想離開自己身邊。
要什么,就自己去抓住,他等得夠久了,不想再等了。
絕不放蕭墨再次離開,絕不。
楚驚瀾表情再度安靜下來,他揮手,將屋內的狼藉抹平,隨手拿起個香爐,提著回到了方才的房間。
屋子里,茶水還在冒著熱氣,而球球已經跟蕭墨認親,三百多歲的鳥,正在哇哇大哭,真的哭成了個球。
“我現在都還記得您的肩膀有多舒服,您走后,也再沒人給我順毛了,嗚嗚,還有主人,別看他名聲那么響,身邊可冷清了,劍傀都是鐵疙瘩,又不會說話”
蕭墨抬手正揉著球球的腦袋,楚驚瀾走進屋,放下香爐,里面燃起靜心凝神的香。
球球看到楚驚瀾驚瀾,抽噎了下,抖抖鳥毛,說不下去了。
雖然說的也不是主人的壞話,但莫名還是有點說話被抓包的心虛,趕緊閉上鳥嘴,只享受蕭墨的順毛。
楚驚瀾用古井無波的眼神看了它一眼,真的沒什么神情,但看得球球羽毛一炸,立刻機靈地從蕭墨手底下飛出,縮回花籃里,假裝自己不存在。
蕭墨聽到球球說楚驚瀾身邊冷清,輕聲道“楚驚瀾,渡厄宗不開門收徒,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嗎”
占據廣袤的土地,并非什么小門小派,不僅不收徒,連燕春初夏和莫知都被拒之門外,至今只能在山門腳下找地方待著,楚驚瀾就那么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地方,形單影只。
“我暫無心思教導他人。”楚驚瀾漆黑的眸子凝視著蕭墨,“也有些別的原因以后說給你聽。”
楚驚瀾示意他看窗外“百川城到了。”
百川城內,錦繡閣今日設聚寶宴,全城都熱鬧非凡,跟著沾光,而玉臺是主宴場所,用來招待貴客。
本來玉臺早早就該開宴了,但此時無論錦繡閣的當家還是其余世家宗門的貴客,都毫無怨言地等著,且翹首以盼。
楚仙尊,那個楚仙尊要來簡直蓬蓽生輝,讓他們等多久都值
原本不少人幻想楚仙尊登場會有什么盛大的場面,據說楚仙尊有一艘玄鐵飛舟,漆黑肅殺,寬闊如城池堡壘,當初去魔域戰場,玄鐵飛舟遮天蔽日,楚驚瀾與兩百劍傀威懾戰場,光是看上一眼,就覺得喘不過氣。
今日不知有沒有幸能得見那樣的場景,哪怕會被嚇死,但只要不會真死,看一眼回去,也好跟別人吹噓啊
錦繡閣的聚寶宴,來的客人還真不少,云端六宗、仙盟大派都有人來品鑒和收集寶貝,月鳴作為映月宗如今的中流砥柱之一,也在場。
他忍不住再度向王逸塵確認“消息是真的”
“千真萬確。”王逸塵,“你什么時候見我錦繡閣賣過假消息。”
“我只是有點好吧,是非常不可置信。”
月鳴盯著天空,嘆了聲氣“說實話,如果他真能走出來,也是件好事,只要對方不是什么心懷不軌之徒。”
王逸塵展開折扇“我還想過另一種可能性,就是有沒有可能,楚驚瀾找了個替身,談不上是真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