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志為點點頭,直接對著小銅壺的嘴灌了大口茶水,這才幽幽開口“祖父給珍兒相看了個人家,你猜是誰”
盛葉舟搖頭。
“陸府的陸二少。”穆志為一抹嘴,怒氣沖沖地將銅壺往桌上一磕又道“整個安義府誰不知那個陸二少與親姐,名聲都臭成這樣,我那祖母竟然還敢提。”
因著國子監一事,陸二少直到現在都沒法娶妻,近幾年聽聞越發荒唐,房中通房小妾大堆,庶子都有了好幾個。
穆府老夫人竟然想將孫女嫁給這樣一個人,莫不是被豬油蒙了心
“還不是因為陸府給出的彩禮誘人。”穆志為道明緣由,說罷憤憤咬下大口米糕“外祖母昨日連夜便將珍兒接走了。”
他若不是為了今早要來學堂不想來回折騰,昨夜也跟著外祖父祖母離開了穆府
“有外祖父外祖母在,你就放心吧。”盛葉舟拍拍穆志為,心中一點兒也不擔心表姐會在婚事上吃虧。
老話都說,秤砣雖小壓千斤。
符辺夫妻就是穆志為與穆珍人生的秤砣,有他們在,穆府老夫人休想動二人一根毫毛。
“嗯”穆志為含糊不清地回道,說著又輕笑出聲“聽聞你在安國公府可是出了個大風頭。”
“消息都傳開了”盛葉舟笑道,并未否認。
前日之事,他確實是出了個大風頭,昨日盛建安回府只道宮中同僚都在傳此事。
“那傅先生之事可是真的”穆志為又問。
盛葉舟嘆了口氣點頭,眸色也跟著認真起來“若是真,你有何打算”
“”
穆志為心亂如麻,并未立即回答表弟的問題,而是心里還抱著最后一點期盼。
但是,期盼很快就被無情打破。
如往常一般該授課的時辰已到,傅先生還未出現,半個時辰后魏先生才面色沉重的匆匆趕來。
“傅先生之父前夜去了,今日晨課大家自行默書吧。”
老先生還是沒能熬過這個夏日,苦苦支撐了半個月后不甘離去。
魏先生說完,匆匆又轉身離開。
書堂內瞬時躁動起來。
先生前腳剛走,盧澤明后腳就站起身來,望了眼第一排中間空著的書案,默不作聲提溜著書箱疾步走出書堂。
今日缺席的不僅有傅先生,還有徐嘯。
不少人其實前幾日都已從各府長輩口中得知此事,盧澤明的離開就像是個訊號,緊接著就有不少人都相繼起身離開了書堂。
“我爹說,傅先生昨日已托人向山長遞上請辭信,恐怕恐怕先生是不會再來了。”
衛富力家中農莊常年向書院菜肉,消息是從書院后廚管事口中得知,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不過他心中還抱有絲僥幸
,眸光看向廖飛羽,想聽到確切回答。
廖飛羽沉著臉點頭“傅老先生的頭七一過,傅先生會立即扶棺啟程回鄉,不再回書院。”
因有孝事在身,傅先生不便前往書院告辭,所以請辭之事全部是以書信代為傳達。
魏先生方才之所以急匆匆離去,就是廖山長尋其共同商議啟蒙班眾多學生日后的安排。
“傅老先生的喪事不接受吊唁,所以咱們連跟傅先生告別的機會都沒有。”廖飛羽又嘆氣道。
昨日祖父帶他前往傅府吊唁,連先生的面都沒見著,說是傅先生傷心過度,臥病在床不宜見客。
兩人言罷,書堂中已沒人有心思再默書,盛葉舟也是如此。
明明幾日前就已做好心里準備,但當事情真降臨時,他還是覺得心口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