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色陰沉沉。
章臺宮門,一輛輜車粼粼而出,是昌平君公子琮的車馬。
今日公子琮在政事堂忙碌臘祭慶典一事,很晚才出宮來,剛離開章臺宮不遠,輜車突然停了下來,一個人影站在前面,攔住了去路。
“何人”騎奴駕士呵斥道“膽敢阻攔楚公子的車駕,還不速速讓開”
那人卻不走,甚至笑道“家主,是小人啊。”
嘩啦
車簾子被打起,公子琮蹙眉看著對方“是你”
那攔住輜車之人,正是昔日里的熊氏家宰
家宰笑道“家主,借一步說話。”
公子琮淡淡的道“你已然不是我府上的家宰,我與你沒甚么好說的,你走罷。”
家宰卻道“當真是無話好說了么小人為家主兢兢業業這般多年,家主真是翻臉無情呢,說不認人便不認人,也罷請家主看看,這是何物”
他說著,從袖口中拿出一只染血的帶扣。
“這是”公子琮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震驚的道“這是治兒的帶扣你從何而來”
家宰慢悠悠的道“家主,請移步說話。”
公子琮考慮再三,還是從車架上下來,與家宰走到街巷的偏僻之地。
“現在你可以說了罷”公子琮道。
家宰將玉扣交給公子琮“不瞞家主,這正是小公子的腰間玉扣。家主或許也發現了,小公子并不在家中,已然失蹤幾日了,對么”
“是你”公子琮的嗓音沙啞,似乎在克制著怒火“是你擄劫了治兒”
“怎么能說是擄劫呢”家宰笑得有些小人得志“小人是看著小公子長大的,關心他還來不及,又怎么忍心擄劫小公子呢請家主放心,小公子只是在小人之處做客,只要家主乖乖聽話,小公子必然安然無恙。”
“你到底要如何”公子琮沙啞質問。
家宰哈哈一笑“家主是個聰明人,只可惜你是個孬種窩囊廢”
公子琮瞇起眼目,一向溫文爾雅的公子琮,眼底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家宰一旦撕破臉皮,便滔滔不絕的道“我楚派熊氏,怎么會有你這樣的窩囊廢華陽太后苦心在秦國經營的天下,都要被你們這些白眼兒狼敗光你可還記得自己是楚人是流著熊氏血脈,正兒八經的楚國人而你,處處為了秦人著想,真恨不能把自己的老祖宗都給出賣了你根本不配做我熊氏的家主”
公子琮幽幽的道“說了這么多,不過在粉飾你的貪婪罷了。”
“你住口你懂甚么”家宰惡狠狠的駁斥“我是為了熊氏好我是為了熊氏華陽太后老了,她老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熊氏無人撐腰,我楚派在秦國便要完了而你們這些公子,一個個都無所作為,一個個混吃等死,你們配作公子么配么”
家宰平復著自己的吐息,道我不想與你說那么多13,你是聽不懂的,我的大志向,你壓根兒無法體會我今日前來,便是想要告訴你,公子文治在我手中,你若是想要他活命,便乖乖聽我的話,按照我說的去做”
“你到底要做甚么”公子琮質問。
“很簡單。”家宰沙啞的笑道“臘祭。”
公子琮沉聲道“你想在臘祭上搞手段”
家宰道“我已然安排好了兵馬,而你負責此次臘祭慶典,只要你給我大開方便之門,我便可以在臘祭慶典之上,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到我楚派,令熊氏發揚光大”
公子琮冷笑了一聲“你的兵馬咸陽城守衛森嚴,臘祭慶典更是一年之中最大的慶典,是你想說兵變,便可以兵變的么別說是兵變,你便算是有私兵,也開不進咸陽城”
家宰似乎早有準備,道“這一點,正是我今日來找家主你的緣故我要你對秦王進言,此次臘祭在雍城蘄年宮舉行。”
“甚么”公子琮心底里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