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於期面容落魄,身上多處受傷,顯然是被虎賁軍傷的,當時在燕飲大殿,他本想立刻脫身,只是嬴政發瘋一般糾纏住他,且嬴政的武藝出眾,并非是花架子,樊於期一時沒能逃跑,被虎賁軍趕上,難免一番惡戰,若不是自己熟悉章臺宮的地形,早就被亂刀砍死了。
樊於期沙啞的道“燕國公子,樊於期有禮了。”
燕丹看了一眼戶牖的方向,道“樊將軍,你可知章臺宮如今底朝天,虎賁軍都在尋你”
樊於期道“還請燕公子,救我一命”
燕丹道“我不喜殺人,但也不喜給燕國惹麻煩,我若是救了你,便是與秦王為敵,這般大的麻煩找上門,尤其我燕國還在求和期間,你覺得我能救你么”
樊於期拱手道“樊於期嘗聽說燕公子大仁大義,一心一意為了燕國如今秦王對五國虎視眈眈,燕國雖然距離秦國遙遠,中間隔著趙國,但是燕公子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趙國沒了,秦國會放過你們么”
燕丹微微瞇起眼目,樊於期繼續道“嬴政這豎子年紀輕輕,戾氣卻是極重,這些年來大刀闊斧,你也看到了,他的野心哪里是讓五國來求和恨不能是將五國全都吞在嗓子里而我乃是正兒八
經的老秦人,熟悉秦國的一草一木,又在章臺宮中做衛尉,最了秦國之人無疑是我,若是燕公子肯援手,救我一命,樊於期愿為燕公子效犬馬之勞”
燕丹瞥斜了一眼樊於期,道“你既是土生土長的老秦人,為何要背叛秦王”
“背叛”一提起這個,樊於期登時冷笑連連“這算甚么背叛燕公子你也曾經在趙國做質子,合該識得嬴政罷嬴政生在趙國,長在趙國,算甚么老秦人他的母親趙姬,便是個放蕩的浪婦,嬴政是不是秦國的種還不一定自從他繼承秦王之位,與那呂不韋沆瀣一氣,磋磨了我無數的老秦人,不是我樊於期看他不起,一個竊國之賊罷了,還指望他將我秦國發揚光大不成”
燕丹算是聽明白了,樊於期口口聲聲正義之詞,但其實簡單來說,就是嬴政觸動了老秦人的利益。
一直以來,秦王們都比較“保守”,而嬴政即位以來,海納百川,從六國招攬了不少名士,本土的老秦人因此感覺到危機,覺得他們的地位岌岌可危,樊於期便是這樣的老秦人代表。
燕丹感嘆道“看來樊將軍,也是一心為了秦國。”
“豈能不是”樊於期鏗鏘回答,在他心中,他就是為了秦國。
燕丹微微垂下眼目,再三思量,樊於期看起來大義,其實滿肚子私心,但是這種私心并不妨礙燕國甚么,若是能得到樊於期,對于燕國也是有利益的。
于是燕丹微笑道“樊將軍如此深明大義,丹怎可拒絕外面如今排查的厲害,還請樊將軍在這里住下,安心養傷,等排查結束,樊將軍再屈尊降貴,偽裝成為使團的成員,跟隨丹一起離開章臺宮。”
“多謝燕公子”
章臺宮排查一直持續到第三天,但是根本沒有找到樊於期,就連樊於期的影子也不見一抹,仿佛憑空消失,或者早已跑出章臺宮似的。
成蟜在榻上躺了三日,感覺自己要長毛,手臂骨折的腫脹已經消退下去,不使勁動彈便不會覺得疼痛,成蟜的氣色也好了不少。
他一睜眼,便聽到太室門外傳來嬴政的嗓音,故意壓得很低,應該是不想打擾了自己休息,卻帶著一股怒氣。
“還未尋到一個樊於期而已,還能飛上天去不成”
斗甯有些為難道“五國使團已經在宮中逗留三日,使者們頗有異議,怕是留不住了。甯以為,不如借著放使者們出宮的便利,在空門設卡,仔仔細細排查一遍。”
嬴政蹙眉道“也好,切記,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排查。”
斗甯領了命令,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大步離開路寢宮太室。
成蟜溜下軟榻,探頭探腦的扒著太室的門框往外看,一下子便與嬴政對上了眼目。
“蟜兒,怎么下榻來了”嬴政迎上去。
成蟜道“總是躺在榻上,屁股都疼了。”
嬴政挑眉,笑道“哦蟜兒哪里疼,哥哥給你揉揉”
成蟜連退了好幾步,心說做君王的
臉皮就是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