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唏哩呼嚕的吃了滿嘴的藥散,咕咚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的吐出口氣來,一臉的滿足,甚至鼻涕和口水還掛在臉上。
成蟜嫌棄的后退了幾步,嬴政立刻將他護在身后,用袖袍在空中揮了揮,驅散那難聞的藥散。
郭開算是活過來了一些,從地上爬起來,底氣比之前更足,道“這正是我被偷盜的藥散燕國公子口口聲聲說,藥散不是你偷盜,為何藥散會出現在這里”
燕丹也是一頭霧水,自己壓根兒不知甚么藥散,也不會無聊到去偷盜藥散,而藥散明明白白的出現在自己的屋舍。
燕丹眼眸一動方才沖進去搜查的虎賁軍
燕丹是聰明的,的確是方才沖進去搜查的虎賁軍干的,他們不只是搜查了屋舍,還偷偷的將藥散扔在了門口最顯眼的地方,好叫郭開一眼看到。
成蟜挑撥離間的道“燕國公子,這就是你不厚道了,你如是想要這種藥散,只管與趙國特使說便是了,趙國特使一定不會吝嗇的,是不是”
郭開梗著脖子道“你們燕國人,竟都如此下作,一個公子手腳不干凈,偷盜了我的藥散,竟還狡辯,如今臟物在此,看你還如何狡辯”
成蟜故意拱火道“趙國特使,這其中怕是有甚么誤會,人家燕國特使是燕王的獨子,要甚么沒有,怎么會做偷盜這種事情呢至于藥散為何會出現在燕國公子的屋舍之中,蟜以為還需要從長計議,要不然便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罷”
“不可”郭開揮手道“燕國奸詐,怎么能大事化小這件事情,我必定稟明我王,讓燕國給一個說法”
燕丹被嬴政扣留在秦國,讓燕王給自己一個說法,如今郭開也要向他
們的趙王告狀,要燕丹給一個說法,如此一來,燕丹便是腹背受敵,兩面夾擊,將來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嬴政與成蟜一唱一和的道“大行人,這藥散的事情,總歸是燕國與趙國的事情,寡人也不好插手,你一份好意調停,萬一有人不領情,反倒覺得你是壞人,還是不要插手了。”
郭開本就蠻橫跋扈,嬴政和成蟜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拱火,郭開更是氣憤,當即決定,今日與秦國和談,明日便離開秦國,回到趙國去告狀,讓趙王親自決斷這件事情。
嬴政看向燕丹,目光十足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揮手道“送燕國公子回屋舍,在燕王給我們秦國一個說法之前,沒有寡人的命令,誰也不得放燕國公子離開屋舍一步。”
燕丹抿著嘴唇,垂著眼目,咬著后槽牙,但事已至此,分辨也沒有辦法,自己根本就是鉆入了一個蓄謀已久的圈套,只好被虎賁軍押解著進入了屋舍。
趙國使團第二日果然離開了,郭開走得匆忙,回趙國去給燕國告狀去了,臨行之前,成蟜還在挑撥離間,反復拱火,郭開走得時候滿臉氣得紫紅。
成蟜笑瞇瞇的送走郭開,便轉身入了咸陽城門,登上辒辌車,回章臺宮復命去了。
成蟜進入路寢宮太室,嬴政正在批看文書,道“蟜兒回來了看來郭開已經走了。”
“正是,”成蟜笑瞇瞇的道“郭開走的時候,臉都氣紫了。”
嬴政冷笑一記,道“郭開素來不是甚么好人,此番回去,定然會挑撥趙國與燕國的干系,而燕趙是最禁不住挑撥的,等兩國開戰,便是我秦國漁翁得利之時。”
成蟜點點頭,突然想起了甚么,道“那阿丹呢”
嬴政批看文書的動作一頓,阿丹
怎么又是阿丹
嬴政這兩日總是聽他提起“阿丹”這兩個字,不知為何,成蟜似乎對這兩個字特別的執著。
剛開始嬴政以為成蟜看上了燕丹,畢竟燕丹是多少男子女子眼中的白月光朱砂痣,但仔細一體味,又覺得不像。
成蟜的語氣,分明有些酸澀
嬴政放下手中的簡牘,目光別有深意的看向成蟜,挑起嘴唇,試探的道“蟜兒覺得,寡人應該如何對待阿丹。”
他故意強調了“阿丹”兩個字。
果然,成蟜的情緒敏銳的變化了,不過掩藏的很好,只是一些小動作不同,也虧得是嬴政感官敏銳,若是換做旁人,興許壓根兒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