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盯著施云琳,饒有趣味地問“公主不會真的愿意吧”
施彥同閉了下眼睛。
施云琳臉上火辣辣的。她聽見自己平靜的語氣說著“愿續良緣。”
齊嘉致露出早知如此的得逞之意。可是他這一生沒做過什么善事。他直言“孤從不做無利之事,這對爾等是良緣,對孤良在哪里是被追捕的亡國殘眾能幫亓滅魯,還是貴國的公主是解語花能哄得孤舒坦”
宴間又有嘲笑之聲。
施彥同壓下心里的萬般情緒,誠懇道“如今天下大亂,諸國不斷交戰與吞并。魯國吞并諸國企圖成為天下霸主的狼子野心世人皆知。貴國仁政寬厚,可若任由魯國不斷吞并小國擴充兵馬,恐怕魯國早晚要向亓開戰。不如貴國用魯國殘害小國之惡舉,以天下安定為由,先發制人,率兵討伐”
戰爭這種事拼的是兵馬強大。可人要臉面,國也是。有時候開戰需要一個好的理由。以正義之師之名開戰,順理成章。
這也就是施彥同千里迢迢求到亓的原因,他要將湘的滅國之痛送給亓成為開戰之由。
“可是我們亓愛好和平吶。”齊嘉致道。這話當然是假的。施彥同有句話說錯了。人要臉面國也是不是所有人都要臉面,齊嘉致就不怎么要臉。他也不打算扯著正義之師的名義出師。
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施云琳幾個人來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此刻還是無地自容的窘迫尷尬,和痛楚。
席間笑聲忽歇,因為亓國皇帝過來了,所有人都站起身,就連太子齊嘉致也起身去迎。
亓國皇帝的臉色不太好,他皺著眉坐下,問“樊昊焱的人頭送來沒有”
齊嘉致接道“皇兒也想知道亓山狼能不能把那賊子的人頭帶來,可是賭了一千兩黃金呢。”
小太監一路小跑著過來稟話,一句“亓山狼到了”話音未落,被馬蹄聲掩蓋。
亓山狼縱馬而來,毫無忌憚地穿過宴席。施云琳跟著父皇急急避讓,仍舊有塵土沾衣。
亓山狼縱馬至帝王席前,也不下馬,直接將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丟在滿是珍饈的宴桌上。
“干得好”亓帝哈哈大笑。他又指向齊嘉致笑道“太子輸了”
亓山狼厭惡這些皇親貴勛吵鬧的宴會,放下新鮮的人頭,直接調轉馬頭離去。
他的無禮,仿佛已經被亓帝允準,所有貴勛也習以為常。
齊嘉致臉色瞬間卻陰翳下來,他將目光移向被冷在一邊的湘國皇室。
頗有些牽連發泄的意思,他語氣沒了先前玩笑只有寒意“貴國送來的這點利不要也罷。若真想孤拿出些陰巷收留這么一群喪家之犬,只能靠你們自己。比如男子去打漁修壩做苦力、女子去軍中犒勞將士們。”
亓山狼聽著背后太子齊嘉致的話,掃了一眼角落里的幾個湘國人。
施云琳臉色蒼白,抑制不住地發抖,她也不知道是冷得厲害,還是因為亓國太子齊嘉致所說的話,心里有了發寒的懼。
馬蹄突然在施云琳身側停下。
前一刻還十分喧囂的宴席忽然之間一寂。
施云琳眼睫輕顫,疑惑抬頭望向高頭大馬上的亓山狼。
她還什么都沒看清,一件帶著血腥味的貂裘氅衣披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