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溪正努力回憶亓山狼長什么樣子,亓山狼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他回來竟沒有騎馬,人走進了院子里,倆姐妹才發現。
沈檀溪頭一次認真打量起亓山狼的五官。看著看著,沈檀溪竟看出一種熟悉感。這種熟悉感實在淺遠又微妙,沈檀溪回憶許久也想不起來這種熟悉感來自哪里。
亓山狼五官深邃格外立體,甚至與亓國大部分人面容有殊。沈檀溪應該沒見過這種長相的人才對。
施云琳看見亓山狼愣了一下。她知道亓山狼聽力異常敏銳,也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她咬了下唇,起身往屋里去。
亓山狼跟著進去。
施云琳進了屋,伸手去擺茶盤里不規整的茶盞。亓山狼從后面走過來,手臂擦著她的細肩,去握她的手。
施云琳立刻甩開他的手,轉身朝床榻走去,彎著腰去整理不平整的床褥。
她似乎忘了亓山狼說過不要背對著他彎腰。
亓山狼走過去,欲要將手掌搭在她的后腰,然后摁下去。可是他的手掌懸在施云琳后腰之上,頓了頓,他收了手,在床邊坐下,說“我回了一趟漁村看我哥。”
施云琳一怔,整理床褥的動作也跟著一頓。吵架那天,她氣惱地提到了亓山狼的哥哥,說了戳他心窩的話。她轉過身在他身邊坐下,蹙眉道“我那天提到你哥哥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情況不一樣,是我口不擇言了。”
她總能將對錯分得清楚。一碼歸一碼。若是自己做錯了,也從不吝嗇認錯。
“你沒有說錯。”亓山狼道。如果不是施云琳說的那些話,他昨日也不會回漁村。
“昨晚和哥說了很多話,所以沒回來。”
說了很多話施云琳驚訝抬眸看向他,卻剛好撞上他的目光,被抓了個正著。
“唔。知道了。”施云琳隨口應一句,便沒了話說。她側轉過臉,習慣性地卷了一下垂在耳前的發縷。
亓山狼看著她這動作,忽然問“帥”
施云琳輕輕轉動的手指僵住,纏繞在她指上的發絲頓時散開。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亓山狼,急聲“你又偷聽”
“我沒有。”亓山狼十分坦然。聽力過于敏銳并不是他的錯。
“你”施云琳站起身,“你自己待著吧我要去和姐姐說話了”
她氣呼呼地轉身,用氣惱來掩藏帶著羞窘的慌亂。
可當她快步走進庭院
里,才發現沈檀溪已經回屋了,倒是施硯年坐在樹下。
聽見響動,施硯年回頭望向她。
自受傷,這還是施硯年第一次走出房。施云琳想了想,朝他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哥哥身體好些了嗎”施云琳問。
好多了。”施硯年遲疑地回頭望了一眼施云琳的房間,他問“他不是在嗎”
“哥哥這話說得像是我們兄妹之間說說話,還要偷偷摸摸背著他。”
“你若這樣想,自然更好。”
施硯年又沉默了片刻,才道“父親走的那天早上叮囑我,如果有朝一日他有了不測,希望我一定要接你回家。可是云琳,你還是那樣堅定地想回家嗎”
施云琳點頭“當然。每一個流落在外的湘國人都會想回家。說是朝思暮想也不為過。”
施硯年盯著施云琳的眼睛“如果有人阻止你回歸故土呢”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辦法回去,可若能回去,我一定會回家。”
施硯年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他又想說什么,可是抬眼望著施云琳,終是把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