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默契,讓施云琳知道哥哥的欲言又止是什么。她偏過臉,望著院墻下的一點積雪,道“哥哥,我剛來亓的時候心里想著那么多人保家衛國而亡,而我能做什么呢若能為家國做些什么,就算死了也甘心。我只能和親,努力用自己來換一時的喘息。”
“那段日子很不好過。真的很不好過。”施云琳想起那時候的恐懼,心里有些感懷。可她又緊接著笑了笑,彎著眼睛說“哥哥,你知道嗎,我那個時候真的以為亓山狼會在夜里變成狼,會把我吃了。”
施硯年眉頭越皺越緊。
“所以,那個時候見到哥哥,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好像看見一束光,看見了得救的希望。”
“哥哥,你那個時候問我,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你先求了父皇母后的恩典,再向我求娶,我愿不愿意。”施云琳輕輕地點頭,“愿意。若是現在重新回答,也還是愿意。”
施硯年望著施云琳,心里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喜歡哥哥對我好,我喜歡哥哥的溫柔體貼才華橫溢彬彬有禮。可是若有另一個像哥哥一樣的端方公子求娶,我也會愿意的。”
“我喜歡的,是溫柔的人,不是哥哥。”
施硯年搭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緊,在他掌中藏了一片枯葉,那片枯葉曾被施云琳把玩過。
“哥哥,你說待他日,殺敵復國,接我回家日,解去我身上的姻緣,會再問我一遍愿不愿意。”施云琳輕輕搖頭,“我不”
“你不用說了。”施硯年閉上了眼睛,打斷那些殘酷的話。
施云琳心里有愧,抿了抿唇,道“哥哥,我應該早些與你說清楚這些。可是,請哥哥原諒我懵懂不知感情。我也是這兩日才明白什么是喜歡一個人。”
她也才十七歲,也才第一次
動心。哪里能那么輕易弄清楚復雜的感情之事。
春絲既然破了土,施云琳就不會去否認自己的心。對待感情,她向來追求一個磊落。她會青澀鬧別扭,卻永遠不會失去承認的勇氣。
施硯年抬頭,視線越過施云琳。施云琳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見亓山狼立在窗口。
“回屋吧。”施硯年勉強擠出一絲笑,“外面冷。”
施云琳臨走之前柔聲說“哥哥再坐一會兒也回去吧。”
施硯年攤開手,被他握在掌中的枯葉已碎成塵。
施云琳回房的時候,見亓山狼立在書桌旁,正在翻找筆墨。施云琳有些驚訝,一邊朝他走去,一邊問“你要學寫字啦”
“來教我,”亓山狼道,“喜歡,怎么寫。”
施云琳唇角攀出一絲笑,她用力壓了壓嘴角朝他走過去,將一支筆塞到亓山狼手中。
“咔嚓”一聲細響,筆在亓山狼手中折斷。
施云琳輕笑,推著亓山狼坐下。她立在他身后俯身,重新遞給他一支筆。
“這樣握。”她握住亓山狼的手,第一次將亓山狼的手握在掌中。
還未落下一筆,亓山狼先偏過頭看向她。
他的目光那樣炙烈,想要忽視都難。施云琳也慢慢轉過臉。
他在靠近,而她的心跳在跳舞。
可是他的吻還未到,又退開。
施云琳安慰自己這頭傻狼只是不會而已。她主動湊過去,輕輕貼上他的唇。
下一刻,亓山狼忽然將施云琳推開。
施云琳踉蹌跌坐在地,眼里迅速涌上淚。
亓山狼霍然起身想要扶她。可是施云琳拍開他的手,氣惱地起身跑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