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嘉恕大步走過去,卻又在距離賀青宜三步的時候生生頓住腳步。
現在還好了些,他記得小時候他每次碰觸到母親,母親都會嘔吐。
那個時候身邊嬤嬤說皇貴妃身體不適。
后來他才明白,母親碰到他會生理性惡心。甚至母親親口告訴他,在懷他的時候,每一次胎動于她而言都是凌辱。
“等天暖我啟程去封地,您和我一起走好不好”齊嘉恕啞聲,“只要您愿意跟我走,我就一定能帶您走。您要是不想見我,我不會打擾您以后的生活。”
涼風吹干了賀青宜臉上的淚痕。好半晌,她才開口“你過來。”
齊嘉恕下意識地去看母親手里有沒有匕首剪刀。
他走過去,遲疑著不知道該在怎樣的距離停步。他蹲下來,詫異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母親。
賀青宜朝齊嘉恕伸出手,齊嘉恕一動不動眼珠子輕轉去看母親手心里有沒有簪子。
沒有。
母親的手心貼在他臉上,齊嘉恕整個身體都繃緊,甚至心跳也停。
賀青宜細細打量齊嘉恕的五官,涼聲自語“你為什么要長得像我呢為什么要長得像賀氏呢”
賀青宜打量了他很久,收回手的同時目光也移開。她扶著父皇的舊刀站起身,拖著疲憊脆弱的身軀緩步離去。
齊嘉恕望著母親的背影,恢復跳動的心臟卻是一陣劇痛。
他知道母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母親是說,他不配。
齊嘉恕消沉了兩日,第三日他正在府里一個人玩投壺,忽見柏之被惡犬追一樣跑過來稟事。
“王、王爺”柏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皇、皇貴妃來了”
齊嘉恕手里的東西一丟,立刻站起身。
可皇貴妃不是來找齊嘉恕的,而是來找施云琳的。齊嘉恕識趣
地避開,讓下人將皇貴妃領去寶林苑。
施云琳在書房里單獨見皇貴妃,她又讓也青在院子里盯著不許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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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娘娘先喝杯熱茶暖暖身。”施云琳親自給賀青宜倒了一杯熱茶。
賀青宜的身心冷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了。她沒端茶,而是說“產婆曾在趙府做過事。二十多年前就離宮了,不知是死是活,沒有消息。”
“趙府趙興安嗎”施云琳立刻追問。
賀青宜點頭,她又說“我查不到什么。”
賀青宜垂眸。在這個世上,她孤零零了大半生,早就無人可信無人可用了。
“好”施云琳連聲說,“您已經給了我很重要的線索。剩下的事情,我去查”
賀青宜望向施云琳身上的氅衣。
這個冬天,施云琳習慣了披著亓山狼的貂裘氅衣,雖然不夠漂亮也不夠合身,可穿著他的氅衣,她才覺得暖和。
賀青宜遲疑了一下,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氅衣。她聲音輕輕地“你確定他的眼睛”
施云琳點頭“他幾乎每個晚上眼睛都會起變化。”
“每個晚上”賀青宜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