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琳視線越過黑壓壓的圍堵追兵,遙遙望去,眸色一下子凝住。
被圍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提聲“是亓山狼”
所有人在同一時刻望去。
旭日正在高升,徐徐升起的朝陽映在他身后,他策馬而來,在破曉的天光里,手中刀刃橫斜,宛如戰神。
雖然他孤身而來,可是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所有追兵都心中一驚,繼而生了懼。那是早就埋伏在心里的對亓山狼的多年恐懼使然。
隔著人群,亓山狼望了施云琳一眼,見她仍安好,他呼出一口氣。
在殺進軍隊之前,亓山狼將馬背后的施硯年丟了下去,嫌他礙事。
他手腕一轉,長刀橫掃,幾個坐在馬背上的士兵同時斷喉墜馬,鮮血噴濺。
從另一方刺過來的刀刃被他徒手握住,用力一捏,堅硬的長刀寸寸斷裂。
追兵懼怕地連連后退,竟一時之間無人再敢沖上去。
遠處有銀箭朝亓山狼射過來,多箭齊發。
亓山狼側身移開,箭身劃過他的肩膀,刺不進他的鎧甲,卻讓鎧甲上留下一道劃痕。
亓山狼歪頭,頸骨一陣脆響。他舔了下牙齒,如狼一樣幽藍的眼睛盯
向遠處的射手。
他從馬側拿出弓箭,五箭齊發。箭矢隔著人群,準確射進剛剛朝他射箭的五個射手。
賀國滅亡了太久,現在的人已經不記得賀蘭人是天生的神射手。
亓山狼手中長刀再掃,割斷一排人咽喉。那一整排里幸存的人坐在馬背上戰戰巍巍不敢動。
亓山狼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像拎小雞一樣將其從馬背上拎起來。
如果他的獠牙還在,應該會一口咬斷他的動脈。如今,他只是指骨用力,咔嚓一聲響,將他的脖子擰斷,掐出他的脖骨,將人摔在地上。
遠處忽有號角聲揚起。繼而是浩浩湯湯的軍隊。
吳強率大軍追來。
明明同時出發,竟遲了這么久才道,吳強氣喘吁吁大罵“他奶奶的敢假冒我狼哥的名號,全部殺了殺殺殺”
亓山狼縱馬往前,那些前一刻還窮兇極惡的大群追兵,竟是本能地向兩側避讓,丟下兵刃,讓開一條路來。
施云琳遙遙望著亓山狼,涼風吹在她的臉上,將臉上的淚痕吹到她唇邊,嘗到一抹咸,她才知道自己不知道從什么起淚流滿面。
她丟了手里的匕首,提裙朝他奔過去。
亓山狼下了馬,在施云琳奔來時,張開雙臂,俯身將她整個身子擁在懷里。
熟悉的、柔軟的、摯愛的她。
晨風吹動著施云琳的裙擺,輕輕拂在亓山狼的身上,又將她凌亂的發絲吹在亓山狼的臉頰、頸側。
亓山狼更用力地擁抱她,真實的她。
“亓山狼,你終于來了,嗚嗚嗚”施云琳用力去擁抱他,縱使他身上的鎧甲堅硬硌著她疼,她也享受這一刻的疼痛。
亓山狼低頭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閉上眼。他再睜開眼睛時,眼里的幽藍已經散盡。
他看了一眼自己發抖的手,把后怕壓下去,然后將染血的手掌在披風上蹭了蹭,才用手掌去輕揉她的后腦,問“不喊瑯玉了”
“瑯玉瑯玉嗚嗚”施云琳在亓山狼的懷里,一聲又一聲地喚。
她剛剛真怕,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
時間仿佛靜止,喧囂也消了音。在滿地鮮血與狼藉中,兩個人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