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盡安乖順過去開門,阿葉只隱約瞧見屋內亂糟糟的,沒等看清楚,他就從屋里把門關上了。
陳盡安仔細避開地上的碎瓷,默默走到床邊。
馮樂真本來坐在腳踏上假寐,聽到動靜后緩緩睜開眼睛,看清是誰后淡聲問“誰讓你來的”
陳盡安喉結動了動,默默在她對面的地上坐下,一如第一次進這間房時。
馮樂真皺了皺眉,不言不語看他想做什么,結果陳盡安從懷里掏出了紙筆和一小瓷瓶磨好的墨,當著她的面開始一本正經地寫字。
“干什么呢”馮樂真無語。
陳盡安不說話,只管認真寫字。
這場面太荒唐,以至于馮樂真笑了出來“你怎么了”
陳盡安看向她,似乎有話想說,可惜嘴巴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
馮樂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就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許久,他總算開口“殿下每次看到我的字,都很高興。”
馮樂真“”
兩人無言對視,許久之后馮樂真回過勁來,突然拍床大笑,陳盡安被她笑得耳根發紅,卻還是堅定地寫他狗爬一樣的字。馮樂真笑夠了,他也寫完了
一張,于是又掏第二張皺巴巴的紙。
“你可真是”馮樂真嘆息。
陳盡安牢記秦管事開導殿下的要求,只是這輩子頭一次開導人,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于是沉默半天后只問了一句“殿下為何不高興”
馮樂真臉上的笑意淡去,一雙眼眸仿佛盛著星子的夜色,叫人覺得高不可攀。
許久,她緩緩開口“你可還記得,本宮先前跟你說過的磨刀石故事”
“記得,刀也好劍也罷,剛鍛造出來時,刀刃都是鈍的,只有用磨刀石細細磨過了,才能有驚世的光澤與鋒刃。人也是一樣,自己看重的繼承人不夠好,就用其他還算有些資質的子女磨一磨,什么時候磨好了,什么時候也就能繼承家業了。”
殿下說過的話,陳盡安都記得。
馮樂真勾唇“你當時還問本宮,若是磨刀石太硬,將刀磨斷了怎么辦。”
“殿下說那就只能怪磨刀人運氣不好,偏偏挑了最硬的一塊石頭。”陳盡安語氣平靜。
馮樂真無聲笑笑“這種壞運氣,是可以避免的。”
陳盡安頓了頓,不解地看向她。
馮樂真俯身靠近“讓不可能之人做磨刀石,任她再堅硬,再不受控,也變不成傷人的利刃,此生此世,只能是一塊石頭。”
陳盡安怔怔與她對視,連呼吸都變慢了。
“嚇著了”馮樂真慵懶直起身,自嘲地笑了笑。
夜幕降臨,屋里沒有點燈,陳盡安只能勉強看到她一點輪廓。
馮樂真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即將睡著時,陳盡安的聲音突然響起“可殿下不是石頭。”
馮樂真抬眸。
“殿下是世上最鋒利的劍,是最堅韌的刀,誰將殿下錯認成石頭,誰便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人。”
陳盡安話盡,漆黑的房間里靜了許久,突然響起一聲輕笑。
陳盡安頓了頓,正欲開口說話,纖細的手指便封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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