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樣說了,她還有什么可忸怩的,當即推著他在園子里慢悠悠地散步。
如他所說,這個時辰的園子里一片安寧,連個人影都沒有。雖然道路上的積雪都清掃干凈了,但路兩邊的花圃里,仍是被白雪覆蓋,園子里因為氣溫太低沒有點燈,此刻天與地之間除了積雪照明,還亮著的只有祁景清輪椅上的那盞小燈籠。
馮樂真盯著袖珍小巧的燈籠看了半晌,眼底漸漸泛起笑意“可真是個好東西。”
祁景清聞言回頭,注意到她的視線后停頓一瞬“殿下喜歡”
“小巧可愛,一看便是出自大師之手。”馮樂真評價,結果話音未落,他便將燈籠從輪椅上薅了下來。
“殿下喜歡,就拿去吧。”祁景清把燈籠遞給她。
馮樂真“”
“不要”祁景清見她遲遲不接,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世子可真是”馮樂真哭笑不得,接過燈籠重新插在他的輪椅上。
祁景清蹙了蹙眉,倒也沒有再問。
兩人繼續慢悠悠地散步,等走到一處涼亭時,馮樂真驀地想起重逢那日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好笑。祁景清似乎也想起了那日情景,突然握住了輪椅扶手下的細條。
這輪椅做得精巧,不僅后邊推的地方有輔助停下的小機關,連扶手下也有,只要他輕輕一握,行走中的輪椅便會停下來。
感受到輪椅的阻力,馮樂真停下腳步“怎么”
“亭子里似乎有東西。“祁景清解釋。
“什么東西”馮樂真好奇地看過去,只隱約看到亭內石桌上似乎擺了個盒子。
“殿下去瞧瞧”祁景清提議。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會指使人。”
“侯府很安全,不會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祁景清失笑。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卻還是往亭內走去,結果因為沒注意到地上的冰,一只腳剛踏進亭子便失了重心,整個人朝地上倒去。
“小心。”祁景清臉色一變。
馮樂真只
感覺一道身影掃過,下一瞬便跌進一個穿得極為厚實的懷抱。
兩人一同跌在地上,馮樂真因為被仔細護著,并沒有磕疼,反而是祁景清的后腦磕在了石桌上,忍不住輕抽一口氣。
“磕到哪了”馮樂真忙問,酒意已經醒了大半。
“好像是磕到頭了。”祁景清眉頭輕皺。
馮樂真掙扎著坐起來,順便將他也拉了起來。祁景清身形有些不穩,被她一拉額頭便撞在了她的肩膀上,他微微一頓便要起身,卻被一只泛著涼意的手扣住了后頸。
“別動,本宮瞧瞧磕傷沒有。”馮樂真叮囑著,用另一只手仔細穿過他的頭發,一點一點地摸索。
她身上隱隱傳來的體溫,淺淡的脂粉香,一點不討厭的酒味,還有她貼在自己脖子上的冰涼手指,以及那一寸一寸的仔細摸索,都好似在無形之中構建出一張大網,漸漸將他整個人束縛,然后開始收緊、再收緊,直到將他的三魂六魄都分割,又徹底關進一個封閉狹小的盒子里。
窒息,恐懼,卻又甘之如飴。
馮樂真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已經穿進他頭發的手指一停“是這里嗎”
“嗯。”
馮樂真放輕了動作,指腹輕輕揉了下,又很快放開他。
距離拉開,他才終于得到呼吸的權利。
“沒什么事,只是撞出個小包,估計兩天就消了,”馮樂真見他仍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唇角便泛點笑意,“是不是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