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廳,氣氛一片冷凝,祁鎮盯著滿桌子的菜,面色陰晴不定,一旁的宋蓮求助地看向祁景清,示意他趕緊勸勸。
祁景清抿了抿唇,斟酌許久才開口“父親”
你說她像什么話”祁鎮猛地一拍桌子,手邊的碗筷瞬間被打落在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將在場的婢女侍從都嚇了一跳,“小年不回來也就罷了,今日除夕也不回家,她還有沒有將我這個當爹的放在心里”
“父親息怒,往年漠里時常趁年節偷襲營關,您也說過,越是節日越要加大兵力守城,以免被打個措手不及。景仁如今代父掌權,自然要按您的規矩行事,相比同家人一起過年,還是守護百姓安寧更重要。”祁景清緩緩安撫。
祁鎮冷笑一聲“你也不必為她解釋,我看就是我縱容太過,她是心野了,現在就敢無視爹娘兄長,日后若是成了氣候還怎么得了,等過完年我就把她手里的兵權收回來,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相看女婿,趕緊為我祁家”
“父親,景仁志不在此。”祁景清皺眉。
祁鎮難得對他疾言“她說得不算我只要活著一天,這個家就輪不到她做主”
說罷,他便怒氣沖沖離開了。
祁景清當即就要去追,宋蓮趕緊攔住他“別去了,他正在氣頭上,去了也沒用,等他氣消了我再去勸就是。”
“那就勞煩母親了。”祁景清頷首。
“你也去說說景仁,”宋蓮提及這個女兒,心里仍是不滿,“老大不小的人了,還總是這么不懂事,叫人怎么能放心呢。”
“景仁她并非不懂事罷了,母親你先去看看父親吧,景仁那邊,我會找她的。”祁景清安撫。
“景仁要是有你一半聽話,我和你父親也就省心了”宋蓮唉聲嘆氣,轉眼便消失在門外。
祁景清看著空空蕩蕩的門口,難得生出一分無力。
“世子,咱們先回屋歇著吧。”書童小心翼翼開口。
祁景清眼眸微動“什么時辰了”
“已經亥時過半了。”書童回答。
祁景清一頓,當即雙手推著輪椅往外走,書童不明所以地追過去,剛追了兩步就聽到他開口道“別跟來。”
書童愣了愣,只好停在原地。
今夜沒有下雪,天氣又干又冷,祁景清沉默地推著輪椅,額上很快出了一層虛汗,呼吸不穩吸入太多冷風,導致喉嚨和胸腔一陣一陣地疼。
他忍著病弱的身子帶來的細碎折磨,推著輪椅一心往別院走,結果剛出了庭院,余光便瞥見墻角有什么東西閃過,他猛然握住輪椅的輪子,猶豫著回頭看去
馮樂真站在角落里,一臉無害地朝他笑。
他“”
“走這么急,是打算去找本宮”馮樂真款步朝他走來。
祁景清幾乎與她同時開口“你怎么在這兒”
“別提了,遲遲等不到你,
本宮便來瞧瞧怎么回事,結果就看到鎮邊侯怒氣沖沖出來,本宮可不想做他發火的靶子,便去那邊躲了起來,結果他剛出來不久,侯夫人又來了,然后就是你,本宮只好一直躲著了,”馮樂真說罷,對上他的視線,本宮似乎從與你重逢開始,不是在躲這個就是在躲那個,本宮有這么見不得人嗎”
“殿下沒有見不得人,是殿下不想見人,”祁景清眼底泛起笑意,“這是喝了多少酒,眼神都有些浮了。”
“有嗎”馮樂真歪頭。
祁景清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不想被揍的話,本宮勸世子爺謹言慎行。”馮樂真面無表情。
祁景清清淺一笑“殿下推我在園子里走走吧。”
馮樂真酒勁未消,卻仍露出些許猶豫。
“這個時辰,園子里沒人的。”祁景清打消她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