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清略微坐直了些,一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殿下。”
“怎么困成這樣”馮樂真將桌上溫著的茶遞給他。
祁景清接過來輕抿一口,總算清醒了“這兩日一直陪著父親宴客,著實有些累了。”
“為何不多歇兩日再去兵營”馮樂真又問。
祁景清看她一眼,在她視線看過來之前垂下眼眸“等我歇夠了,父親也有力氣找景仁麻煩了,不如趁現在去勸她回來認錯。”
“原來如此。”馮樂真笑笑。
然后兩人便不再說話,一路無言到了兵營。
馮樂真來營關這么久,還是第一次來兵營這種地方,早就知道祁家軍治軍嚴明,是大乾百姓最可靠的一道防線,今日才有機會才見識,沒等馬車停下,她便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校場上似乎正在練兵,上千兵士呼喝聲震天,其氣勢猶如雷霆萬鈞,叫人心生
顫意。
這便是她要的祁家軍。馮樂真藏在袖中的手漸漸攥緊,面上卻是一片平靜。
“世子,殿下,咱們到了。”
兵營一向有外來車馬不得入內的規矩,管他們是何身份,在兵營門前都要自行下去。馮樂真也不在意,先行下馬車后,便看著車夫小心將祁景清扶下來,又從馬車后頭將輪椅搬下來。
守門的兵士早就看到祁景清了,等他在輪椅上坐定時,便對視一眼上前行禮。
“參見世子。”兵士行禮,看到馮樂真后面露猶豫。
“這是長公主殿下。”祁景清介紹。
兩個兵士瞧著也才十幾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聽到她的身份后趕緊行禮,又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偷看。
“想說什么”馮樂真眉頭微挑。
兵士訕訕一笑“沒事沒事,就是想問問殿下,明年十月漲俸銀的事,是真的嗎”
雖然兵營內不是人人都窺見過長公主天顏,但長公主小年時許下的承諾,卻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見到本人,自然該問一問。
馮樂真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聞言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那小的們在這兒先謝過殿下”兵士們頓時高興了。
馮樂真嘴角翹起,親自推著祁景清慢悠悠往兵營里走,旁邊本來想上前幫忙的兵士猶豫一瞬,對上祁景清的視線后便識趣退下了。
進了營門好遠,祁景清才緩緩開口“兵士都道過謝了,殿下若是做不到,只怕到時候要丟臉了。”
“本宮若是做不到,又何止是丟臉。”馮樂真掃了他一眼。
祁景清想起她和父親打賭的事,眼底泛起笑意“所以殿下打算怎么做若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切勿跟我客氣。”
“這么想讓你爹輸”
“我只是不想殿下離開營關。”
他的話幾乎踩著她的尾音回答,沒有半分猶豫。馮樂真微微一頓,沒有像以前一樣順勢跟他玩笑下去,祁景清察覺到氣氛的冷淡,單薄的眼皮略微動了動,卻也沒有再說什么。
一路無言到軍帳大營,祁景仁顯然已經知道他們來的消息了,早早就在帳內等候。馮樂真推著祁景清準備進去時,默默吸了一口氣。
“殿下緊張了”祁景清說了漫長沉默后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