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祁鎮惡聲惡氣,直接扭頭走了。
有眼色的下人趕緊去攙扶祁景仁,見她還跪著不起,連忙苦口婆心地勸“小姐,您就別跟侯爺置氣了,可憐天下父母心,您多跪一刻,他便多痛一刻啊”
“我沒有置氣,我只是”只是什么,祁景仁也說不清楚,這些年光顧著跟他們鬧了,全然沒想到自己這回讓他丟了這么大一個臉,他竟然輕而易舉就原諒了。
這可真是祁景仁蹙了蹙眉,隱約領會了馮樂真的意思。
這次給將士加的俸銀,是沈隨年先墊出來的,之后米款陸陸續續送回,馮樂
真終于在半個月后將他墊的錢還清了,且府衙賬上還剩不小的一筆,激動得胡文生大白天喝了一壺酒。
“殿、殿下,您真是厲害”作為一年不喝幾次酒的文官,胡文生舌頭都直了,才來一年,就給營關修了好幾條路,連賦稅都增加了將近三成,下官、下官以后一定唯您馬首是瞻,絕對不再質疑您任何決定。”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大白天就酗酒”
胡文生一個激靈,立刻站直了。
“怎么也該等晚上叫上其他同僚一起吧”馮樂真不緊不慢補充后半句。
胡文生哎喲喲叫苦“您能別嚇唬下官嗎叫叫叫,下官這就去通知其他人,今晚哪也不就去,就在府衙,就在這間廳堂里,咱們不醉不歸”
馮樂真失笑,卻也沒有阻止。
營關冬日寒冷,不少人都喜歡喝酒暖和身子,時間久了以后不管男女都練出一身好酒量,雖然礙于馮樂真的身份,不敢像灌其他人一樣灌她,但也來來往往的不少人敬酒。
酒過三巡,已是深夜,馮樂真酒意上頭,獨自走到屋檐下看月亮。
今日十五,月亮很圓,卻因為被烏云遮擋,好似少了一小塊。她靜靜靠在門上,腦子昏昏沉沉,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胡文生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在位上的人,四下看了一圈注意到她在門口,便要上前關心,可走著走著,腳步便慢了下來。
她背影透著疏離與孤寂,仿佛有什么無形的東西,將她和周圍的一切隔開,叫人不忍心靠近。
馮樂真察覺到身后有人,緩了緩神回過頭來,看到是胡文生后笑笑“你們慢慢喝,本宮先回了。”
“下官派人送您”
馮樂真擺擺手,獨自一人朝外走去,胡文生頓了頓,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于黑夜。
馮樂真不緊不慢地走著,來往的下人看到她連忙行禮,她沒有言語,只是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到府衙門口,看到沈隨風在外面等著,她的臉上才浮現一絲笑意。
“殿下,我來接你回家。”沈隨風眉眼帶笑,溫柔地看著她。
馮樂真朝他伸手,沈隨風笑著來牽,卻被她躲開了。
“本宮不勝酒力,想請沈先生背一背。”她說。
沈隨風驚訝“這里”
雖然平日在房中十分親密,但在外頭時,大部分的時間里都是止乎于禮,還沒有試過在大街上做如此親密的舉動。
“沈先生不樂意”馮樂真問。
沈隨風失笑“哪會,殿下不介意就好。”
馮樂真笑了一聲,在他主動背過身去后,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沈隨風攏起她的腿,掂了掂后略過馬車,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重嗎”馮樂真抱緊他的脖子。
沈隨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