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就是楊大頭楊帆家的那口子啊,那個資本家的小姐。”
“她啊原來她叫江珊啊住了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她叫這個名兒。”
“誰說不是呢,她這個人難相處的很,平日里悶不吭聲,人家是讀過書的大小姐瞧不上咱們吧。”
“律師找楊大頭的那口子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許許多多的聲音里,葉同塵睜開了眼,眼前是一塊塊青磚鋪的小路,路的兩旁是一座座老房子,她回過頭看見站在巷子口議論她的那些女人們,她們的穿著打扮全是軍綠色的褲子和灰撲撲的衣服。
她立刻低頭看自己的鞋子是一雙棕色的矮跟皮鞋。
這是在江珊記憶里,那位“葉律師”第一次見她時的穿著。
她這是來到了七八十前江珊還沒離婚的時候從手術臺上
葉同塵抬頭看見狹窄的巷子快盡頭,一個小女孩蹲在門口玩碼字,那是江珊的女兒江滿紅,不,現在她還沒有改姓,還叫楊滿紅。
很多閑話在身后碎碎傳過來。
葉同塵一邊往前走一邊伸手撫摸著潮濕的青磚墻,墻上潮潮的觸感是真實的,不是夢,她確實來到了江珊沒離婚的時候,如果她沒有記錯現在應該是70年代末,律師制度在幾年后才建立,別說這些人沒見過律師,全國的律師也沒有多少,還都是吃“國家飯”的。
腳下的青磚路高高低低,她越走越找到了實感,是自己靈魂出竅“穿”來了江珊的這個時期嗎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來,但沒想到會這么過來。
而且很奇怪,如果是靈魂出竅穿來這里,附體進了這個“葉律師”的身體里,那么這個“葉律師”就是真實存在在這個時間段里的。
聽那些閑話里,這名“葉律師”確實存在著,生活在這里,從大城市來到了這個小地方。
怎么會在這個時間段還有另一個葉同塵
她想不通這些,腳步已經停在了小女
孩楊滿紅的跟前。
楊滿紅正在用小樹枝晚螞蟻,大大的眼睛先看向了她的皮鞋。
直到她出聲問“請問,這里是江珊的家嗎”
楊滿紅才抬起眼睛看她,大眼睛眨了眨點頭說“你找我媽嗎”
葉同塵留意到小女孩手背上有凍瘡好了之后的疤,腳上是一雙縫縫補補的黑色布鞋,她應該沒上過學,可是她識字,因為地上方方正正的寫了一個天,是她媽媽江珊教給她的吧。
“是的,我找你媽媽,她在屋里對嗎”葉同塵彎腰問她“我可以進去嗎”
楊滿紅朝她點點頭,她背后的院門和屋門都是開著的,像是她媽媽怕她丟了,所以開著門時不時朝外面看她一眼。
葉同塵跨進小小的院子,高聲問了一句“江珊女士在嗎”
屋里面沒人應她。
她又往里走了走,停在屋門口隱約聽見了里面傳來女人壓抑的哭聲,從西邊的小屋子里傳出來,像是捂著聲音在哭。
“江珊女士在家嗎”葉同塵尋著聲音靠近,探頭朝西屋了一眼。
一個女人捂著臉在灶臺邊壓抑的哭著,她用一條臟兮兮的抹布捂住自己的哭聲怕女兒聽見。
她很瘦,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補丁上打補丁,手背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跡,頭發被剪的特別短,這一定不是她自己剪的,因為有些短的地方幾步貼著頭皮,長短不一像人故意亂剪一氣。
葉同塵敲了敲門,更大聲一點“江珊女士”
那女人才被驚醒一般抬起頭看過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唇角那道傷口幾乎要把她的嘴巴割開
“你、你是誰”江珊驚慌的問她,忙把灶臺上的一包東西藏了起來“你找誰”
是老鼠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