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你吵。”
方隨寧遭受重擊“混蛋”
整個晚飯期間,不管是舅舅還是這個混蛋表哥,都沒有出現。
用完餐后消了消食,兩人便回房休息。雖然臥房很有富余,但方隨寧盛情邀請商明寶一起睡,這樣晚上可以聊聊私密話。
方隨寧的臥室布置得很規整,靠窗擺放著粉色梳妝臺和書桌,堆滿了盲盒和毛絨娃娃,墻上則掛著一副植物壓花標本,顏色暗淡,造型扭曲,一旁批注歪七扭八,整體來說丑得相當別致。
“好看吧,我自己壓的。”方隨寧還沾沾自喜。
“好好看。”商明寶只能違心地說。
“我就說,向斐然這個狗東西,還嫌我壓得丑。”
他的原話是這株狹葉香港遠志死不瞑目,把方隨寧氣得吱兒哇亂叫。
商明寶將睡衣和隨行物品從自己的房間里抱過來,揭開小包蓋子“我另外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是一根四葉草手鏈,她認為很適合送給高中女生做見面禮。
方隨寧的目光卻停在她包上“我靠,這keydo假的”
她是追星黨,5g沖浪戰士,對時尚圈的很多東西自然也是耳濡目染頭頭是道。keydo這樣深受名媛和明星追捧的限量款,她一眼就認出來。
商明寶拎起手中小包比了比“這個”
她從小就背這個,去午餐會、春游或看展時,會在里面放上一個愛吃的三明治和小瓶奶。因為喜歡,她有一柜子不同皮質、顏色和造型的同款包,用來搭配鞋履和裙子。成長至今,她唯一一張流于公眾面前的曝光照,便是她背著keydo、懷里抱著粉色長耳兔的照片,長發過肩,沒睡醒,才八歲。
媒體寫她懵懂無知,是公主出街,卻不知正是那天,她第一次病發了室上速。
她自己不記得了,但夢會幫她回憶,那時候
她心跳過速無法呼吸,心臟絞痛得像是要爆炸開,休克過去后,不知道她大哥撥開保鏢,抱著小小的她在人潮中狂奔起來。
不過,十六歲了還在背小時候喜歡的包包,說起來也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這款包上一次在佳士得的拍賣價是一百三十五萬,商明寶不知道,方隨寧卻很清楚。她摸了摸皮質“這a得也太真了。”
水貨這種事在寧市很稀松平常,雖然商明寶的養尊處優肉眼可見,但一個高中女生背這種包還是超出了方隨寧的認知,相比起來,認為她背a貨更符合常理。
商明寶歪了歪腦袋,沒有辯駁確實是a的,覺得好看就買了,被你發現好丟臉哦。”
方隨寧大力拍了下她肩膀,蠢蠢欲動“可是它真的很可愛啊價格靚不靚”
商明寶看出她的喜歡,將keydo塞到她懷里“你別買了,這個送給你。”
“啊”
“它不是舊的,是新的,”商明寶以為她介意被用過,特地解釋“我有好多個做水貨的那個廠家是我叔叔,你用舊了的話,我再送你啊。”
方隨寧不疑有他,順手收下了,并回贈給她一件自己很喜歡的東西。
閉了燈躺下后,又睨到她手腕上的電子表“你晚上睡覺也戴表哦”
黑夜里,液晶表盤的光也隨之熄滅到最柔和的狀態,那上面實時顯示著心跳脈搏。
商明寶下意識捂住了表面,含糊地“嗯”了一聲。她不想讓方隨寧知道她有病。
許多女同學說她得的是大小姐病,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喘的,體育課都在樹蔭底下乘涼,久而久之,她們對她敬而遠之,有活動也很少邀請她。難得交了新朋友,她不想掃興。
又東拉西扯地說了許久的話后,方隨寧終于犯困,給商明寶表演了一個沾枕就睡。
商明寶卻根本就睡不著。她起身披衣,將睡眠伙伴長耳兔抱在懷里,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
夜露沾濕花香,讓浮動的風仿佛也帶著重量。
形同云層一般的稠霧掩住了小半輪月,商明寶在院角蹲下,打電話跟蘇菲輕聲地訴苦。
她要訴說的苦處可太多了,比如房間不夠大,甚至比不上她三分之一間衣帽間;比如花灑的蓮蓬頭不夠高級,沒有如雨滴沖下的那種圓潤力度;又比如晚飯后居然是沒有果盤和甜點的,要吃水果得自己削皮天啊,她長這么大,還沒親自拿過水果刨呢以至于根本都不知道怎么用,為免丟臉,只好干脆不吃那個早市秋梨
蘇菲聽到她因為不會削皮而沒吃上餐后水果,眼淚都快掉下來,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們的家居拖鞋一定不是真絲的,床單即使是高支棉的,原料產地也一定比不上明寶從小睡到大的,更不要說床墊枕頭了讓千金小姐裝普通人,并不比普通人裝公主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