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很多,想媽媽會不會看出什么,如果看出了要怎么辦,是不是會叫停會拆穿,如果她要拆散他們那她該怎么辦;想向斐然會不會誤會她和伍柏延,想要怎么解釋這只是很單純的一頓飯。她目光如此混亂,且緊張,用力地盯著向斐然,惶恐得大腦一片空白。
太驚恐
了,看上去,就像是她在怕他做出什么不得體的舉動。
向斐然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唇角勾了一下。
他都沒發現,他此時此刻笑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都溫柔。
她多慮了。他很想這樣溫柔地告訴她。
伍夫人為他介紹道“這是tanya,這是babe,tanya的小女兒,這是an,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
她每介紹一個,向斐然就將目光轉過去,頷首致意。至商明寶身上時,他的目光平靜地在她臉上停了一停,看到她眼里的緊張與空白。
心臟的抽痛在轉瞬之間略過了四肢百骸。
向斐然憑意志力熄滅了目光里的一切波瀾,平靜、溫柔而沉默地看著站在伍柏延身邊的她。
是的,在堆著殘雪的街頭,祖母綠的珠寶與真絲綢緞的長裙當然會令他覺得陌生、覺得格格不入。
因為這些東西是屬于這樣的房子、地毯、壁畫與水晶吊燈的。
她也是一樣。
“對了,”伍夫人介紹完,忽然轉向商明寶,“babe,上次宴會,你沒跟斐然打過照面么”
在溫有宜將臉轉過來時,商明寶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向斐然怔了一下,手指麻痹得微蜷,直到很漫長的數秒后,他才松開指節。
確實,在這樣正式的場合下,他更適合當她生命里的陌生人。
商明寶上前一步,笑容很努力地自如著“那天晚上人好多,沒來得及每個人都見過去呢。”
她這句話是對伍夫人回答的,目光看也不看他,仿佛他是空氣。
又小聲對溫有宜撒嬌說“媽咪,餓了”
她只想快點把溫有宜從他面前拉走。
不能超過一分鐘,再久了,她恐怕溫有宜就該看出什么了。
她覺得自己的表演天衣無縫,這時候終于看向他,笑容僵硬一派天真地問“斐然哥哥吃了嗎”
伍夫人恍然笑了一下,象征性地邀請向斐然“對呢,斐然要不要留下一起用晚”
她明知不可能的,因為向斐然穿著沖鋒衣、運動和籃球鞋,從頭到尾不符合任何一條dressde。
向斐然禮貌謝絕,自她身邊經過時,腳步稍停了一停,溫柔地祝她有一個愉快的夜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