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看清地,她的身體被他不顧一切地摁進懷里,她的骨頭被他壓得很疼,他的兩道手臂好像要擠碎她了。
“為什么babe。”忽然之間,向斐然的瞳孔里找不到焦距了,眼前似有黑霧彌漫,“我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大腦只是在憑著多年的本能運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問什么。
“不是啊,你太好了。”商明
寶任由他抱著,身體里沒有一絲抗拒的力道。可是,太軟了,太散了,她的乖順令她像流沙,向斐然握不住。
“是你太好了,所以我經常想,怎么辦呢,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商明寶輕聲地說著,仰起的下巴疊在他的肩膀,“你讓我別再加碼,我也想,道理我也懂的。在帳篷里的時候,在昏黃的時候,在波士頓的公寓,在這里,在夏天的傍晚坐在中央公園草坪上時,我經常想夠了,就到這里就夠了,越美好,我就越會想,夠了,我不想要更多了,我不能要更多了。”
晶瑩剔透的眼淚劃過她蒼白又潮紅的腮,劃過下巴,洇進向斐然的t恤里。
“如果可能呢”憑一股固執沖動和堪稱莽撞的勇敢,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可以跟家里爭取,讓爸爸媽媽松口”
“babe。”向斐然氣息冰冷,“我是不婚主義。”
商明寶驀地住口,唇瓣緊抿,瞳孔瞪很大,明亮,沐浴在眼淚里。
她的眼神、神情、每一秒呼吸,都寫滿了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之后,她笑起來,唇角揚很高。
這種時候了,他還是可以眼也不眨地說出這四個字。
向斐然握住她肩,固執地要先找著她的眼神才開口,認認真真“不要為這件事徒勞,不要跟你父母吵架。”
他管這個叫徒勞。
商明寶莫名咳嗽起來,覺得胸腔很癢,一股空曠。
“我沒有,我沒有跟他們聊過你,我沒忘,你不結婚的,我沒忘”
她低著頭,一邊咳得很厲害,一邊喃喃有詞,“我不會忘的”
向斐然是不婚主義,這是從一開始就說清楚了的事情,她刻在腦筋里,刻在睡夢里。
怎么敢忘
怎么有資格自作主張地、單方面地忘了。
她的手被他牽住了。太涼,似有寒風滲進他心里。
商明寶身體倏地定住了,跟著室內一同安靜下來。
倏爾,她垂著臉,平靜地覺悟說“對不起,斐然哥哥,我想我有一點失控了,越界了。你說得對,我不該叫你老公的,因為你永遠都不會是。”
她說到了這里,抬起臉,就著他拉著她手姿勢回首。
一張淚水洶涌的臉。
“但如果我想呢”她定定地、迷茫地望著他,“如果我想呢,就算是幻想,就算是妄想。我想過。怎么辦”
她嘴唇張了張“不如”
分手好了。既已犯死罪。
要出口的話語,被他失控攥緊她手腕的動作給吞沒。
向斐然一瞬不錯地、失焦地、嘴里彌漫著血腥味地看著她。
那天清晨的紐約機場大霧彌漫,他回國的班機延誤了整整六個小時,商明寶沒有來機場送他,也始終沒有關心過他的起落順利和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