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寶的帆布袋里叮鈴鐺啷響,一堆碎東西。
該進安檢了,她揮手告別,被伍柏延拉住胳膊。
他很堅持“答應我,如果他還是要分手,你扭頭就走。”
商明寶抿著唇抬了抬兩側唇角,算笑,蒼白慘淡,不會比冬日里的一抹陽光更刺眼,但令人看到生機。
“我答應我自己。”
安檢口上演的各式離別中,商明寶轉身,孤身一人匯入人潮。
好遺憾啊,an,你不懂,如果我沒有這么早用這件事逼他,這些都可以不發生,至少可以不用在現在發生。將來,誰知道呢也許我們都不愛了
渦輪轟鳴聲自跑道如鋒線攀上高空。多幸運紐約今天是個晴天。
漫長的飛行中,商明寶睡了好幾覺。不太睡得著的,但她強迫自己合眼,不準東想西想。如此硬逼,眼皮閉得像用膠水粘住般牢固,竟也真的睡著了,復睡復醒的,在自己的池子里蓄回了些精神。
她是去打仗的,若向斐然不肯應戰,她便也只能丟下武器與盔甲,茫然四顧。
落地東京時,商明寶從洗手間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樣,蓬頭垢面,臉頰上有可疑的灰漬,臉色灰敗,背個十幾刀的帆布袋。怪不得登機時,空姐檢查了好幾眼她的頭等艙客票。
不能這樣見他,否則先輸陣了。她走進品牌店內,利用轉機的四個小時好好地挑了一身衣服
,畫了妝,將頭發梳齊整。在此期間,她有條不紊地給endy、shena以及學校那邊打電話請假,還抽空審核了視頻。
寧市仍那么熱,將向聯喬在特護病房安頓好后,向斐然出了一身汗,在空調底下站了半天。
早上別墅電梯出了故障,向聯喬便只能靠助理和向斐然抱上抱下,覺得很恥辱,發起倔脾氣要自己下。拐杖沒拄穩,雖然向斐然眼疾手快撈了一下,幫他卸了一些力,但向聯喬還是受了沖擊。
這個歲數老人最摔不得,向斐然不顧他的反對,做主將他送到了醫院,做了從里到外的檢查。雖然享最高等級的特護,但檢查起來還是折騰人,向聯喬為此生氣,躺床上后悶不吭聲,閉眼裝睡。
聽到向斐然打電話給姑姑,他才猛地睜開眼,“我又不是病危了,叫她過來干什么念遺囑嗎”
姑姑在那頭也聽到了,對向斐然苦笑兩聲,讓他先穩住。
向斐然收了電話,在沙發上坐下,給向聯喬剝橘子。他牙口不好,啃不動蘋果,勉強能含兩片梨。橘子正應季,向斐然撕了一瓣到嘴里嘗嘗甜酸,叫向聯喬看到了,睨眼“干什么偷吃我的橘子”
向斐然勾唇笑,起身將橘子塞進他掛著輸液管的手里“嘗過了,甜的。”
向聯喬一瓣一瓣地抿著,過了三瓣,目光移過去,看著坐在床邊怔神的向斐然。
他臉上不常出現這種神色,那是一種不受控的游離,人在這兒,魂已跑丟了,沒家的孩子。
“爺爺沒事。”向聯喬說,“不過是摔了一跤,醫生也說我好得很,活個長命百歲”
向斐然勾勾唇“別咒自己,百歲怎么夠”
“那不行,等你四五十了我還活著,看你單身,氣也氣死了。”
向斐然“從小到大沒能做我的主意,這件事也省省。”
向聯喬冷笑“要是爺爺說,你不結婚我就絕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