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在心里默默補充而完后半句,輕嘆了一聲,故作輕松地笑道,“媽,我們感情挺好。不過提親結婚什么的,還是后面再說吧,你是出來玩的,別為我操這些閑心。”
“傻姑娘。做母親的,哪有一分一秒不為孩子操心。”張秀清輕嗤,伸手輕撫她臉龐,“我看得出來費疑舟喜歡你,你也喜歡他。至于你剛才說的你現在要拼事業,也好解決,你們中旬先回來,把老家的長輩們都見見,提了親,定下來,具體的婚期,往后延個一兩年也能成。”
殷酥酥不知怎么回話,只是微抿唇,道“我會和他好好商量的。”
送走張秀清女士,殷酥酥幾乎是一路狂飆。回到樟樹巷,下了車,車門一甩,鑰匙一鎖,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進公寓大門。
人未至,聲先入。
隨著一聲清脆靈動又隱含怒意的“費阿凝”鉆進耳膜,廚房里的大公子動作稍頓,慢條斯理地挑了下眉。
“今天早上我媽忽然跑來撞見你在我這兒過夜,我是實在沒辦法才跟我媽說我們是男女朋友,權宜之計你倒好,直接說要回我老家去登門提親到底是想干什”
殷酥酥甚至等不及坐下換鞋,在玄關處踢掉靴子便光著腳丫沖進廚房。她在驅車歸來的途中打了一路腹稿,這會兒情緒飽滿、狀態激昂,所有言辭也盡在唇齒邊,正是吵架的黃金時機,有充足的信心能在氣勢上勝過一截。
然而,令殷酥酥怎么都沒想到的是,當她殺氣騰騰闖入公寓的廚房后,會看見如下一幕
費大公子身上的西服外套已不見蹤影,只著一件純白色襯衣和深色馬甲。他站在料理臺前,安靜地斂眸,午后幾縷日光俏皮地滑入窗戶,偷吻他臉龐,為那副深刻立體的輪廓勾勒起一層淺淺的金色薄邊。
只一剎,殷酥酥竟瞧得出神,腦中莫名聯想起一句詩皎如玉樹臨風前。
而更離譜的是,就是這樣一位玉樹臨風松弛散漫的清矜貴公子,此時此刻,左手拿著一雙竹筷,右手拿著一柄撈面勺,身上還穿著她的小熊圍裙。
殷酥酥“”
這一幕造成的視覺沖擊實在過于炸裂,殷酥酥嘴角抽了兩下,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空氣詭異地沉寂下來。
她醞釀了好一陣的氣勢也隨之偃旗息鼓,消散于虛無。
就在殷酥酥原地石化,不知應作何反應時,系著圍裙的大公子輕描淡寫地開了口。他問“阿姨送到了”
燃氣灶上藍焰灼灼,雪平鍋架在上頭,煮著烏冬面,咕嚕咕嚕地冒泡。
問完,費疑舟繼續手里的動作,目不斜視,用筷子撥了撥鍋里的面,防止粘鍋。
聽見這五
個字,殷酥酥這才遲遲回魂兒。
這下她總算相信費豫真爺爺說的話了。費氏這位教養嚴苛的長子話事人,干起家務活來竟也有模有樣,真正的是“出得廳堂,也下得廚房”。
大公子系著圍裙煮著面,這副模樣瞧著居家又溫柔,大大區別于西裝筆挺時的威嚴冷峻,但,氣場這東西并不依托裝束,他的尊貴流淌在血液里。
因此,幾乎是條件反射,殷酥酥還是順著他的話乖巧回應嗯,媽媽已經送到了,剛好卡著時間,差一點就遲到。”
回答完,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不爽,為什么要對他態度這么好
殷酥酥懊喪地咬了咬嘴唇。
“嗯。”費疑舟自顧自煮著面,口中說,“面快煮好了,你稍微等一下。”
“你為什么要給我煮面”殷酥酥冷不丁問。
“我答應了你媽媽,要在家里給你做飯,監督你健康飲食。”費疑舟懶漫地答,“言而無信,非君子所為。”
如此人物,系上圍裙為自己洗手作羹湯,殷酥酥心里自然感動,但她很快又清醒過來,因而定下心神,用力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兇巴巴的語氣說“我問你,你今天為什么說要去蘭夏登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