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好。”費疑舟坐在大舅身畔,朝老人笑著道,“大舅放心,如果有沒聽懂的,我會請蛋娃給翻譯一下。”
旁邊的殷酥酥“”
他叫她什么蛋娃
殷酥酥額頭滑下一滴冷汗,無語地看了費疑舟一眼,忍不住抬手扶額。
一大家子圍繞著京城來的侄女婿聊著天說著話,不多時,三姨從灶房里端出一口大鐵鍋,放在了餐桌上,回頭沖眾人說“開飯咯準備吃飯”
殷酥酥往餐桌方向瞟了眼,看清桌上的食物后,她心生不安,伸手悄悄拽了下身邊男人的西服袖口。
費疑舟感受到那股溫柔又微弱的牽力,側眸看向她,輕問“怎么了”
“今天中午吃手搟面和燉排骨。”殷酥酥壓著嗓子說,“我害怕你吃不慣。”
“我從小就不挑食。”費疑舟淡淡地說,“不會。”
“不是說你挑食”殷酥酥明顯有些窘迫,音量也不自覺低幾分,“咱們老家這邊,吃東西不像京城那么講究。”
“入鄉隨俗,無妨。”費疑舟說。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卻從門外方向傳來。
屋里的眾人都是一怔,下意識轉過頭朝門口望去。
只見門外走來的是個體型瘦高的男人,三十幾歲的年紀,戴一副很厚的黑框眼鏡,尖臉尖嘴,不知是不是近視度數太高鏡片太厚,他的眼睛看上去像一對綠豆。穿著件發黃的白襯衣,頭
發梳個過時的二八分,一進門就搓著鼻子東張西望。
殷酥酥微蹙眉,第一眼只覺得這男人眼熟,一時半會兒卻又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忽地,大舅沉了臉色呵斥道“你來干什么”
“喲,這么多人吶。”瘦高男人慢悠悠走到屋子里環視了一圈,看見殷酥酥時怔了怔,驚道,“蛋娃你啥時候回來地”
直到這時,殷酥酥才想起來,這男人是大舅四女兒的丈夫,叫付大春。
大舅年輕時在鄉里也是個人物,膝下四個孩子,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在市里的事業單位上班,三女兒是個小學老師,在殷洼溝這兒都算很有出息。唯一就是最小的幺女張馨悅從小缺根筋,腦子不好性格也有缺陷,初中畢業后就輟學在家啃老。
早些年,張馨悅模樣端正,來給她說親的媒人還算多,頭婚時她也嫁了個村里還不錯的人家。無奈張馨悅的性格實在怪異,和第一個丈夫的婚姻很快便以失敗告終。
之后,張馨悅便開始自己談戀愛處對象,這個付大春就是張馨悅的二婚丈夫。
殷酥酥以前聽媽媽說過,表姐張馨悅一直待業在家,而殷洼溝南邊有個煤礦,表姐夫付大春是給煤礦看大門的,每個月收入也十分微薄,因此,這個小家庭的生計幾乎一直是靠大舅家在接濟。
親戚們一談起這個表姐和表姐夫,都是一個勁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