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迎著聞人驚闕的視線,不知過了多久,江頌月看見那雙幽深雙目眨動了下。
她依舊不敢動,連呼吸都刻意壓著,雙頰不知是憋的還是驚的,紅的厲害。
聞人驚闕纖長的眼睫扇動幾下,繼而掩唇咳了咳,輕聲喊道“頌月”
江頌月不應聲,恨不得將呼吸都停住。
等了等,他的聲音放得更輕,“是睡著了嗎”
說這兩句話時,聞人驚闕的目光未見轉移,依然落在江頌月臉上,與她四目相對。
這么近距離地對視,他都沒看見。
江頌月心頭略微放松,極輕地吐出一口氣,竭力維持著身軀不動,顫顫巍巍將手抬到他眼前,晃了晃。
聞人驚闕沒有反應。
江頌月提著的心徹底放回肚子里,閉上雙眼,捂著心口大喘了一口氣。
等憋著的氣換完,她再看聞人驚闕那如畫的眉眼,心里埋怨他亂嚇人,又不舍得責罵,就豎起食指無聲地在他眼前訓斥。
距離極近,江頌月都感覺到他眼睫掃過指腹的絨絨癢感了,聞人驚闕也沒眨眼或者轉目躲避。
江頌月的指腹第三次碰到他眼睫,他才側了下臉,從江頌月肩上抬起頭,問“頌月,是你在與我玩鬧嗎”
江頌月“咳咳”
聞人驚闕笑,“幸好我未當做飛蟲動手。”
江頌月的癡迷樣未經暴露,心中的難堪等情緒迅速消散,又是那個溫柔體貼的未婚妻子。
她一本正經道“是有飛蟲,別怕,我幫你趕走了。”
“那要多謝頌月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感覺車廂速度放緩,后知后覺外面的聲音靜謐許多。
江頌月掀簾一看,已經快到府上。
讓聞人驚闕送她回府已是不該,不好再請他入內歇腳。
“就到了。”江頌月道,“你記得回去就找大夫”
江頌月重復說過的話,說著說著,覺得自己有點啰嗦,剛停下,見聞人驚闕朝自己張開手。
她沒有思考就將手遞了過去。
聞人驚闕抓住她的手,順著指骨往上,摸到她腕上的紅玉鐲,道“我都記住了,會按你說的去做。頌月,我有一事想與你說,又怕你不高興”
江頌月頭一回聽他怕自己不高興,新奇又感動,保證道“你說,我不生氣的。”
“聽聞近日小侯爺總去你府上尋你”聞人驚闕揉著江頌月的手,說的很慢。
“雖說他兩個月前才滿十六,但到底是個男人我不是阻攔你與他人來往,是想問你,婚前這幾日可否不理會他就當是照顧我的臉面了。”
一聽他提起陶宿錦,江頌月猛然記起先前那陣異樣的注視感,就來自小侯爺的隨行侍衛。
可惜她沒來得及找到源頭。
江頌月素來很相信直覺,何況現在到處都在傳夜鴉山匪
首要尋她報復,她更應該謹慎些。
“我不見他就是了。”江頌月道,待會兒我就讓人閉門謝客,成親前再也不出府了,誰也不見。”
“辛苦頌月了。”聞人驚闕捏了捏她的手。
馬車在這時停下,外面的云翹道“縣主,咱們到了。”
江頌月先應了云翹一聲,再與聞人驚闕道“我回去了。”
聞人驚闕“嗯”了一聲。
在江頌月將手抽動,要下馬車時,他忽地又喊了一聲,“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