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見了祖母,我得在她面前擺臉色,不然她不長教訓。你可不要插話,不然我得連你一起兇”
江頌月心情明媚起來,話就相對多了些,對著聞人驚闕碎碎念個不停。
然而穿好衣裳一出門,臉就立刻板了起來,弄的江老夫人與侍女們個個小心翼翼,一句廢話不敢說。
雨水相較于昨日稍微轉小,他們既然能入宮,就沒理由不回國公府了。
江頌月計劃入宮后直接回去,便在府門口與祖母道別。
字先臨摹個二十頁,曲子先學云湖小調,你給我好好學,說不準哪日我突然就回來檢查。”
江老夫人理虧,不敢接她的話,就抓著聞人驚闕叮嚀,“天寒記得添衣,雨天少外出,閑暇了就來祖母這兒,祖母讓人給你做好吃的”
聞人驚闕溫聲道“記得了,都記得了,得了空我就回來,到時候提前派人知會祖母。祖母一個人在府里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著涼受寒讓孫兒擔憂”
兩人一唱一和,依依不舍地絮叨,江頌月插不進話,顯得她好似惡毒的外人,要拆散這對相依為命的祖孫。
她想聞人驚闕與祖母處的好,瞧著這畫面又覺得礙眼,氣呼呼瞪著二人,語氣生硬道“再不入宮,就趕不及了。”
兩人這才停下。
將聞人驚闕扶上車攆,踩著腳蹬上去前,江頌月回身又瞪江老夫人一眼,低聲怒道“與他說再好也沒用,他得聽我的”
斥過祖母,入了車廂,江頌月本不想責備聞人驚闕的,忍了忍,沒忍住。
“不是說了要給她甩臉色嗎你說那么多做什么”
“我忘了。”聞人驚闕愧疚道,“對不住,月蘿,我方才只想著要與祖母道別,看不見你的臉色,就把這事忘記了”
江頌月沒法和一個瞎子計較,繃著臉,硬邦邦道“這回算了,以后不能忘了。”
“嗯。”聞人驚闕柔聲答應,再去摸江頌月的手,被她抓著放回他自己腿上。
“我在想事情,你老實坐著,別亂動。”
聞人驚闕“”
被冷落了一路,臨到宮門口,江頌月不想被人看笑話,更不想他出丑,這才重新牽起他的手。
江頌月甚少求見陳矚,是因對方貴為天子,也為避嫌。祖母怕她被納入宮中做妃子。
如今她已嫁人,這方面的顧慮就少了許多。
偏殿面圣,將緣寶閣的意外詳細講述后,陳矚擰眉思量,道“朕也想將其抓獲,奈何此人陰險狡詐,從不輕易現身,要捉住他,屬實不易。頌月,朝廷已為此耗費了許多人力財力”
這意思是不準備再為抓捕余望山投入精力了
江頌月心中一陣咯噔。
早些年朝廷光是為了剿滅夜鴉山
,就耗費了數年時間。現在只剩一個沒人知曉相貌的余望山潛伏在百姓之中,足有近半年時間才鬧出這么一點兒動靜,還沒有確切證據能證實是他。
陳矚不愿意憑借虛妄的猜測調遣兵力去保護江家,也在情理之中。
江頌月能理解他的想法,但無法接受,她沒法明知祖母與府中人處在危險之中,還視若無睹。
“可萬一真是余望山暗中搗鬼,可能趁此機會把人抓住啊。”江頌月急切。
陳矚嘆氣,從明黃書案后俯首,語重心長道“頌月,你既與他有過接觸,當知曉他是何等謹慎一人。一擊未能得手,發現你身邊多了人手,他會立刻掩藏起來,要抓他只會更難。”
江頌月不記得與余望山有什么接觸,若非前陣子京中沸沸揚揚的流言,她壓根就不會將多年前的往事與夜鴉山匪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