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二人從宮中離開,時辰還早,江頌月想早日解決余望山的事,與聞人驚闕商議后,決定順路去一趟大理寺。
守衛森嚴的大理寺不許閑雜人等進入,帶著圣上手諭的江頌月成了例外,無需借助她那身為大理寺少卿的夫君,毫不費力地進去了。
步入正門,方知大理寺卿與司徒少靖都不在。
“那便先看看相關文書,或是去獄中親自盤問”聞人驚闕瞎了后辦不了案子,但對大理寺與夜鴉山的事情了若指掌,貼心地為江頌月出謀劃策。
江頌月聽得動搖了一下,她是有些想去牢中的,親眼看一看關押著的山匪,或許能讓她想起多年前那樁云里霧里的舊事呢
人人都說她與余望山結了仇怨,若那日她真的見過余望山,能記起他的樣貌就好了。
猶疑片刻,她道“先看看文書吧。”
她對夜鴉山的了解全部來自于民間傳言,先翻閱文書詳細了解后再去獄中盤問不遲。
聞人驚闕頷首,命人去搬運文書。
大理寺以正門牌匾的中心線為軸,前院分東西,一側是案件審理兼上級官員處理文書的場所,另一側為低階官職抄錄、案卷存放的書室,后院則關押著一些罪大惡極的兇犯,有侍衛日夜嚴守,無大理寺三卿的陪同或是圣諭,任何人不得接近。
聞人驚闕趁著文書尚未送來,耐心與江頌月講解大理寺的布局。
剛粗略說完,被江頌月輕按了按手背。
“有人來了。”
雨霧蕭瑟的廳門外,有幾個人影恭敬候著,是依令送文書的官員。
聞人驚闕道“陛下親口說了由你接替我的職務與司徒少靖共查余望山的事,只要余望山一日未被抓獲,你便有權利在大理寺訪查,與我享有同等權利。”
江頌月光是聽這幾句話就如坐針氈。
她總共進過兩次府衙,第一回是十五歲砍傷惡仆掌柜,被人告上公堂,第二次是今日,行使著大理寺少卿的權利,打從一進入,就有侍衛領路,沿途盡是官吏客氣與她行禮。
江頌月頗有些受寵若驚。
現在聞人驚闕提醒她,門外那些文職官員在得到她的應許后才能進入,她手足無措,很是局促。
江頌月瞟向正牌的少卿大人,見聞人驚闕神色輕松,笑盈盈地等她開口,心里安定了幾分。
沒什么可緊張的,她是奉皇命前來做正事的,不是玩鬧。
這樣一想,人是有了勇氣,但相應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嚴肅起來,語氣儼如昨日訓斥江老夫人與下人一般,道“進來。”
從江頌月邁入大理寺起,消息就傳開了,大理寺的人都知道他們那瞎眼的左少卿來了,身邊還帶著個明艷俏麗的姑娘。
姑娘手持圣諭,是來查案的。
官員們有好奇的,有驚詫的,明里暗里都在打聽。
在清亮嚴厲的女聲傳
出后,候在廳門外的官員終于能滿足好奇心,急忙捧著案卷依次入內。
但也有例外。
賀笳生沒動。
聽聞有一姑娘在聞人驚闕的陪同下來訪,他腦中閃過的第一人是聞人聽榆,那個對他有些只可意會的好感的高門姑娘。
上回大理寺卿就與她說過,盡管入內,不必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