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從前這樣喊,是尊稱敬意,現如今在閨房中這樣喊,江頌月聽出些許的調戲味道。
她臉上紅暈未褪,摸著唇,沒搭理聞人驚闕。
“又生氣了”聞人驚闕等了會兒,沒等到聲音,沉重感慨,“被咬的人是我,縣主生什么氣我臉上帶著齒印,嘴巴也被咬腫了,明日被人問及,該如何解釋”
“蹭蹭”幾聲,江頌月快步走到床邊,看見聞人驚闕躺著沒動,由她親手系上的蒙眼絹緞也紋絲不動地蒙著。
在素靜的絹緞映襯下,他臉上的紅痕、殷紅的唇,更吸引人的目光。
可什么齒印、腫了,則完全是夸大其詞。
江頌月根本就沒下狠勁兒,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被咬過的幾處只剩下淡淡紅痕了,不到明早就該消失了。
聞人驚闕完全是瞎說。
江頌月掀起凌亂的床褥將他蒙了進去,隔著錦被壓在他身上,羞憤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悶死了”
聞人驚闕笑了起來,聲音從錦被下傳出來,悶悶的。
江頌月被笑得難為情,壓了會兒坐起來,怒聲道“我才不給你遞水,你就渴著吧”
渴一晚上又不會渴壞。
說完她再次下榻,翻找了會兒,抱出另一床褥子鋪到榻上,蹬掉鞋子翻上去,將自己裹了起來。
經過方才那番觸碰與爭執,這會兒很難產生睡覺。
江頌月縮在寢被中,將事情重新在腦中過了一遍后,心里正羞澀,聽見身后的聞人驚闕道“縣主
”
以為他想要水,江頌月先他一步道“渴著。”
“我是想說”
“你不想。”
江頌月覺得他要說些讓人難為情的話,諸如方才的事情。按聞人驚闕如今這模樣,興許會說她把他的手攥疼了,或是明日可否討要她的胭脂來遮唇色。
這事放在以前,江頌月是無法將之與聞人驚闕聯系的一起的,現在可以了。
錢雙瑛的表姐說的對,男人成親后都是會變的。
“屢次打斷我,縣主以為我要說哪種話”
看吧,又不依不饒地糾纏起來了。
江頌月覺得不讓他說,自己今晚別想睡覺了,而且會顯得自己很心虛。
她將寢被下拉,露出口鼻,隔著紗幔望著外面幽幽燭火,道“說吧說吧,說完就閉嘴,我要困死了。”
她催得有多急,聞人驚闕說得就有多慢,“縣主聽信閑言碎語,對我的態度有了這么大的轉變,若是后來證實我是無辜的,縣主該如何補償我”
江頌月聽怔愣住了。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而今從頭想,當初在聞人雨棠口中聽見那話,她記得的只有涌上心頭的怒火和被欺騙利用的失望。
被這兩種情緒主導了思緒,后來到了寢屋中,她語氣不好,咄咄逼人地讓聞人驚闕解釋都欺騙她什么。
若那是聞人雨棠編造來挑撥的,就的確是她的錯了。
江頌月前一刻還是耀武揚威的惡霸呢,轉眼就心虛起來。
她擁著寢被翻身,在透進來的燭光照映下,看見聞人驚闕一如被她按著綁上絹緞時平躺著,悸動的情緒退卻后,殘留的紅暈將人襯托得很是脆弱。
“縣主要如何補償我”他尾音揚著,聽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江頌月的心虛消失,瞬間惱火起來。
補償什么,就算是她誤會了,聞人驚闕也沒吃虧啊
“就算那事是假的,你也騙了我別的。你明明都知道,卻假裝不知道,難道我不該生氣”
聞人驚闕從容問“你氣的是這個,而不是所謂的我只是在利用你我的婚事抓捕余望山”
江頌月噎住。
前者是她先欺瞞聞人驚闕的,她沒資格發怒。
后者的話,萬一是假的,也成了她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