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雨棠瞧著兄長老實聽話,自己的氣勢莫名就弱了下來,在江頌月第二次勒令自己要與她寸步不離時,磨磨蹭蹭地答應了。
她弄不明白江頌月的目的,不是嘲笑她,也不是落井下石,只要單純地要帶她去菩提廟上香
聞人雨棠不夠機靈,這么思索了一路,到了菩提廟,才后知后覺地害怕起來。
“你怎么出了皇城那個匪首不是要找你報仇嗎”
說過這句,她又驚恐道“不讓我離開你,你、你是不是想用我擋刀你想借刀殺人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江頌月都懶得理她了。
聞人雨棠驚駭懼怕已經晚了,聞人驚闕事事依著江頌月,有他在,府中侍衛不會聽她的調令,只得一路跟著江頌月。
這日暖陽高照,菩提廟香客如云。
江頌月捏不準余望山會在何處、何時動手,不敢大意,將七大殿一一拜過,三人齊去答謝撞鐘和尚。
能做的事情做完了,未出現任何意外。
江頌月有些氣餒,也很不甘心,想了想,讓人將她帶去了寺廟的最高處。
最高處是藏經塔樓懸掛著銅鐘的頂部,從上面一目掃過,寺廟門口外圍、偏僻角落等,各處的行人一眼就能收入眼中。
江頌月大致掃了眼,未能發現可疑人。
她沒見過余望山,僅憑行人外貌去推測,很不可靠。
琢磨了會兒,她推了聞人雨棠一
把,道“你不是見過余望山的畫像嗎仔細找找,能不能看見疑似的”
聞人雨棠已經糾結了小半日的“借刀殺人”了,見這夫妻倆沒一個理她,剛剛才自討沒趣地停了嘴。
聽江頌月讓她在高處尋那賊人,勉強道“我就瞅了一眼畫像,哪能記得住啊”
江頌月抬起了手。
聞人雨棠被掐過,目睹五哥被打過,一路上沒機會反抗,現在看見江頌月抬手就縮脖子,忙順著她的意思,扶著圍欄仔細搜尋起來。
她瞇著眼睛找,旁邊的江頌月在說余望山的特征,“身長六尺七,偏瘦,別盯人家大個子看了。”
聞人雨棠委屈撇嘴,這回專盯干瘦男人。
兩人來回掃視好幾遍,聞人雨棠都快記住那些香客的臉了,也沒尋見疑似余望山的人。
江頌月與她差不了多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目光往下一落,看見不遠處的竹林下,聞人驚闕與撞鐘和尚悠閑地說著話。
聞人驚闕雙目不便,未隨她二人上塔樓,外面有侍衛護著,是以,江頌月很是放心。
尋不到人,她有些累了,雙臂交疊枕著圍欄,靜靜看起聞人驚闕。
“我五哥長這么好看,與你成親,真是瞎了眼。”聞人雨棠趴在她旁邊,也盯著聞人驚闕看起來。
江頌月道“可不就是。他要是好好的,輪得到我嗎”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江頌月橫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你這么急著找余望山做什么真不怕把人抓了之后,我五哥就休棄了你嗎”
“說真的,我祖父很不喜歡你。我爹娘也說,就算我五哥瞎了,你也配不上我五哥。”
“江頌月,我與你說話呢”
“”
江頌月根本不想理聒噪的聞人雨棠,眼中看著聞人驚闕,心里想著,反正聞人驚闕與國公府沒什么感情,或許真的能與他回江家。
就是怕輔國公不答應。
那沒人性的老東西,為了聞人家鮮亮的外表,年幼的親孫兒下得去手鞭打,折磨死兩個不夠,還要將親孫女拿去還人情,有什么可留戀的
還不如她古板的祖父呢,至少祖父從不動手,也沒想過讓她盲婚啞嫁。
江頌月心里將兩人對比了一番,忽而察覺聞人雨棠沒了聲音,扭頭一看,見她盯著竹林盡頭,眼睛都不眨一下。
“喂”
江頌月喊她一聲。
聞人雨棠回神,道“那個人”
江頌月順著她的指引看去,見有一青衣小僧端著茶水向聞人驚闕與撞鐘和尚走去。
那小僧體型稍胖,腿腳不太靈便的樣子,乍然一看沒有其余異常,就是一普通僧人。
可細細瞅去,江頌月望見了小僧因端著茶盞而抬起的手臂,暗青僧衣下滑,露出一段銅色手臂,上面恍惚有道細長的蚯蚓似的淡粉色長疤。
江頌月不自覺地盯著那里看,蹙著眉頭,腦中竭力追捕著那道一閃而過的模糊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