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月心想,睡不著就玩她的手,聞人驚闕也是夠幼稚的。
很快,這想法就沒了影,因為江頌月感覺到手上纏著的紗布松了。
今日跟著她出來的侍婢,是她從江家帶去的,做事很是嚴謹,包扎好的紗布不會無緣無故松開。
是聞人驚闕解開的。
江頌月愣住。
他看不見,能這么順利地解了她手上的紗布
誤打誤撞解開的
顯然不是,他已經有條不紊地將江頌月手上的紗布一圈圈松開了。
退一步來說,假設是他摸索著解開的。
他看不見,解開她的紗布做什么待會兒要怎么纏起
江頌月眼睫一顫,飛快地張了下眼睛,確定屋中燭臺還未燃盡。
辨別來人、識別身旁人的動作,可以解釋為聲音、氣味、熱度等等的不同,靜止的物品,一個盲眼人,如何能有條理地擺弄、包扎
除非他沒瞎。
這個想法讓江頌月氣血翻涌,心跳加速。
劇烈的情緒轉變被她控制住,她沒動、沒說話,呼吸也竭力維持,可脈搏的跳動隱藏不了。
聞人驚闕偏握在江頌月腕上的手一頓,目光從她手背部的擦傷,移到她側過去的臉頰上。
側躺在床榻上的人烏發蓬亂,粉面酡紅,櫻桃紅唇閉合著,儼然是一副海棠春睡的模樣。
聞人驚闕借著取下紗布的動作,拇指偏移到脈
搏處,細致地感受了下,確信自己沒弄錯。
他快速回憶了下方才都做了什么。
抱過來,抓手,這些都沒問題,只有拆紗布的動作過分流暢。
一個瞎子,不該有這么流利的動作。
然而此刻停住,會將裝瞎的嫌疑放到最大。
于是聞人驚闕沒停,拆開紗布后,俯下身子在江頌月手背上親了兩下,放棄下榻取水重新清理擦傷的計劃,轉而從枕下取出一瓶傷藥,抖動著,刻意放緩速度,一點點傾灑在傷口處。
再之后,他的動作更慢,撿起紗布,小心地縛住擦傷與藥粉后,閉上眼睛,慢吞吞地包扎起來。
手上動作緩慢,心中快速思量著應對法子。
僅憑拆紗布的動作太過順暢來斷定他是裝瞎,證據不夠充分。
江頌月假裝熟睡,應該是在猶豫,在觀察他是否會有下一步行動。
聞人驚闕這晚的本意是查看下她的傷口、為她重新清洗包扎,現在計劃有縮減,沒有了需要大量借助目力的行為。
但江頌月等著他有所行動,他總要做出些什么。
轉移下她的注意力也好。
閉上眼包扎確實沒那么簡單,耗費了些時間。
終于把江頌月的手包扎好后,聞人驚闕將她的手放回到寢被中,傾身向前,朝著記憶中的方位壓了下去。
他閉著眼,真切地盲目親吻。
至于唇會落在何處,他自己也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