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從二者中抉擇,聽見江老夫人責備道“怎么不喊人看著,當心磕碰到了”
她沒起疑。
外面的煙火光芒忽明忽暗,一下下閃爍在聞人驚闕的臉上,他嘴角輕揚,溫聲道“我當祖母睡著了沒事的,軟榻距離不遠,我自己摸索一下,能找到的。”
“嗨,和丫頭一樣,都是倔強的性子。”
江老夫人嗔怪一聲,給他指著方位,“往你右邊跨出五步”
等聞人驚闕轉身邁出兩步,她忙改口,“再兩步就好邁這么大步子,我真怕你磕著行了,前面就是。”
聞人驚闕將人放下,順手給江頌月脫鞋,手從她腰部往下摸索,看得江老夫人尷尬地轉過了眼。
待鞋子落地,她轉回來,指揮著聞人驚闕展開毯子給江頌月蓋上。
做完這一切后,聞人驚闕坐在榻邊,偏著臉問“祖母,若我有事欺瞞了月蘿,她會如何待我”
江老夫人訝然凝望他,但沒多過問,回道“得看是哪種欺瞞,造成何種后果。”
“沒什么嚴重后果。”聞人驚闕回答得篤定,隨著話音落下,他忽然遲疑,“或許讓她丟了些臉面”
“在什么人面前丟的臉”
聞人驚闕停了下,回道“在我面前。”
“那你完了,少不得要給她當牛做馬,幾個月都抬不起頭。”江老夫人憐憫地看著俊俏的孫女婿,同情道,“她脾性大,最討厭被人欺騙,你瞧上回緣寶閣那事,我是她親祖母,都被她折騰了幾個月呢。”
說的是江頌月讓人教她琴棋書畫的事。
這事著實讓江老夫人苦惱了許久。
聞人驚闕記起那事,笑了出來。
江老夫人不是學那些東西的料,至今也沒能背出一篇詩文,未能奏出一首樂曲,而那些東西正巧填補了孫女不在身邊的日子,是供她打發時間的。
若是江頌月能用讓聞人驚闕當牛做馬的法子來懲罰他,對聞人驚闕來說,那真是天降喜訊,他求之不得。
“真這樣倒是好了。”
“哪里好了都有膽子管著我了老頭子若是還在,得說她沒大沒小,沒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
正說著,小榻上的江頌月忽然含糊夢囈了一聲。
江老夫人立刻收聲,等了會兒,確認江頌月未蘇醒,松了口氣,朝她啐道“臭脾氣”
聞人驚闕失笑,轉目看了眼海棠春睡的江頌月,覺得可以擇機與她坦白了。
瑞雪新
春,年后的街道更熱鬧了,孩童嬉鬧,行人接踵,車馬如流水,全是走親訪友的百姓。
江家除了剛被警告過的周家父子,唯一能說得上是親戚的,只剩下國公府了。
這姻親關系在最近變得尷尬。
聞人驚闕道“給三嫂和孩子的精細些,其余的,面子上過得去就夠了。”
江老夫人覺得不好,私下里問了江頌月幾句,江頌月道“他府上有點亂,一時說不清楚哎呀,按他說的做就是了。”
兩人回江府三日,國公府未來人賠禮請歸,就連聞人驚闕的生父也未表態,足以見得,輔國公并未把江家放在心上。
江頌月不可能對那個老頭子忍氣低頭,讓人按聞人驚闕所言照辦,并囑咐管家,倘若那邊不收,不必為難,直接帶回來就是。
管家喏喏去了。
走親到此為止,說到訪友,江家相對親密些的友人,一個是宋寡婦,遠在云州,另一個是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