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帳大開,露出其中閑散的天子。
姬洵半邊身子伏在床榻邊,他臉枕著手臂,一頭青絲垂落到龍榻邊緣,眼眸半闔著,似醒非醒地伸出手,手指輕輕一勾,“拿來。”
常無恩跪在龍榻邊,將東西雙手奉上。
姬洵接過來,仔細端詳那碧綠小瓶,看完了便倒出一粒捏在指尖,順手喂進嘴里。
“陛下”
常無恩臉色立刻變了,他匆忙起身上前捏住姬洵的下頜,“陛下張嘴,怎可隨意吞了那來歷不明的東西”
常無恩兩指抵在姬洵的唇上,上下一錯手指,便將那唇瓣按揉得分出一條縫隙。粗糙指腹壓著齒關,他竟然想要直接將東西從姬洵的喉嚨里摳出來
姬洵抬起腿,赤足踩著常無恩的肩膀不讓他近身,見這人急躁得臉上的鞭痕都猙獰了,才不輕不重地抬起手,賞了常無恩一巴掌,
“朕沒事,胡鬧什么”
常無恩如夢初醒,從那種狂躁里醒過神來,停下動作,眼神幽幽地盯著姬洵,咽了下嗓子。
姬洵略微使力蹬了一腳,將常無恩踹得直起身,他拿著綠瓶子在手里晃蕩,里面悶悶地響。
“朕當是什么稀世毒藥,”姬洵無聊地又捻出一粒含在嘴里,“誰放里幾丸糖球啊。”
常無恩“糖球”
地上跪著的太監也是懵了,“啊”
怎么會是糖球
不可能呀,沒道理呀這東西打從到手里,他就沒給過旁人
“誰派你來的,”姬洵在龍榻上翻過身,黑發纏繞在他的背上,姬洵不耐煩地順了一下額前的發絲,將那一粒小藥丸扔給常無恩。“嘗嘗。”
常無恩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吃進嘴里。
果真是甜的。
糖衣沒了,有點泛酸,還是山楂球。
常無恩“”
他無語地看向地上跪著的青衣太監。
“陛下,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奴才就是幫忙傳個話,遞個東西給常總管,”太監心思轉得飛快,如今可沒了證據,就算常無恩告到
御前又如何
他雖從未在御前待過,但是總聽別的奴才提起芳歲帝極為溫柔,定然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治罪于他
太監跪地告罪,將姬洵當從前那個天子,試圖用幾句話糊弄過去,“奴才可從未說過里面是毒藥”
“常總管怕是聽岔了,將奴才的糖球聽成了毒藥奴才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閹人,便是給奴才十個膽子,也不敢犯下這種錯”
姬洵好笑地看著那太監,閑聊一般問,
“知道上一任的黃總管是怎么死的么”
青衣太愣愣地搖頭。“奴才沒聽說”
“他說他有九個腦袋,可后來劊子手將他的頭砍下來,朕才發覺他竟是欺君,那頭分明只有一顆呀。”
“趕巧你今日又有了十個膽子,”姬洵仰躺在龍榻上,看向頂賬,輕輕一笑,“常無恩,此人交給你了,朕現在就要看看,十個膽子在人身上,長什么模樣。”
“可知道怎么做”
常無恩抬起眼,面如霜凍,在殿內的燈影映襯之下,如同姬洵座下的瘋狗,露出獠牙,
“挖心掏肝,抽骨斷筋,剝皮煮肉,自然得見。”
啊,啊
太監聽得后背寒毛都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