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嘴硬,可是一抬頭,端坐在龍榻上的芳歲帝,分明是眼神柔柔地瞥向他,他卻恍然間仿佛見到了活閻王在世
太監眼神亂竄,磕巴著解釋,“奴才奴才、奴才,沒有,沒有十個膽子奴才就一個”
“是嗎朕不信。”姬洵細瘦的手掌一抬,兩指下壓,命令常無恩,“動手。”
眼看著常無恩越逼越近,太監六神無主,嚇得兩股戰戰,突然繃不住哀嚎出聲,“說,奴才全都說”
“是一幫穿著黑衣服的妖道,奴才摸不準他們想做什么,但他們給奴才好多金子,還威脅奴才,不給他們辦事就要奴才實在是想活命,這才替他們將東西送進宮里”
姬洵盯著藥瓶,上面飄著一行字。
系統備注為貞國特制迷心藥缺失藥丸版。
他輕輕嗯了一聲“不對,撒謊。”
“陛下,奴才說的都是真話,奴才不敢有半點隱瞞”
姬洵嘆了口氣,“朕不滿意,罰。”
太監被摁著肩膀跪在地上,常無恩手掌如有巨力,將他的臉擦著地,太監涕淚橫流,“奴才想起來了,陛下那群人說話的腔調很怪,不大像京都的人”
果然。
可貞國的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按照原本的劇情線,在堇國內亂時,貞國才會虎視眈眈盯緊兩國邊界,撕咬出一道裂口。
不過事情有變也能理解,原文所寫只是環繞爭霸的主要角色來陳述,其余劇情外的事情,是鮮少提及。
姬洵隨手將綠色藥瓶扔到地上,窩回龍榻內側,擺出一副死尸般安靜祥和的睡姿,“朕乏了,常無恩,人交給你
處理,仔細點。”
奴才遵旨。”
常無恩跪地行禮,提起連連哀求的青衣太監,走了出去。
一夜波瀾驚不起宮內的死水,除了昨夜參與審訊的幾人,其余人則全然不知養心殿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常無恩去了牢獄一夜未歸,姬洵身邊只留了小福子和一眾宮女伺候。
姬洵沒心思看奏折,正想隨便畫兩個黑色叉上去,小福子就近到身前,低聲稟報,“陛下,渲公侯求見。”
來這么快姬洵還以為他要再等幾日才會動手,看來機會難得,尉遲瓔迫不及待啊。
“準他進來。”
尉遲瓔今日的打扮和昨日相似,胸口開得低,偏偏他本人神色如常,不覺奇怪。
或許并非是衣裝的緣故,而是他這個人委實穿不出正經效果。
“陛下不是想去宮外玩樂”尉遲瓔換了只手撐著扶杖,扯起嘴角,“今日臣有一場私宴,參與者多是一些世家公子,玩樂的手段也是風雅不俗,陛下可要與臣一同赴宴”
原著不曾提及的事情,這不就來了
姬洵抬手叫來小福子,“替朕更衣,車馬從簡,朕要出宮。”
天子在殿內換常服,尉遲瓔等在殿外,遙望著兩只燕雀落到屋檐,彼此啄羽,他漫不經心地笑了。
今日這場宴席,自然是“風雅不俗”。
這宴席每月一次,眾人輪流攜帶一位玩伴,這一日參與宴席之人的欲望,都由這位玩伴來解決。
剛巧這回輪到尉遲瓔攜帶玩伴,而他早有消息,今日扶陵也會在那醉仙樓出現。
他將芳歲帝帶過去,只要隱瞞身份,任其淪落在一眾紈绔公子的手里被做弄到顯出癡態,他再安排扶陵撞見芳歲帝與多人玩鬧嬉戲。
不用多余的手段,按照扶陵君如月高潔的心性,他們二人定然會分崩離析,再無任何可能。
“走吧。”天子上了馬車,催道,“別磨蹭。”
尉遲瓔聞聲抬頭,涼薄的笑意還在他的眼底未曾退散,可見到姬洵今日的模樣,他卻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