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輕易不會痊愈,是需要找人來醫治,此處略顯偏僻,他該去近處處理一番傷口,再順勢打探周圍情況,看看如今是否可以按陛下的想法出發。
受了傷的男人低著頭,腿抬起來,剛要跨過客棧的門檻,尚未等他走出客棧的門,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常無恩猝然抬頭,他是習武之人,五感自然靈敏異于常人。
不過剛剛下樓,樓上就有了不屬于他們陛下的腳步聲。
有人趁他不在,光明正大潛進去了。
常無恩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他轉過身,強迫自己繼續往前走,不能上樓,現在不是時候。
他猜得到來人是誰。
西郊行宮那一夜,陛下命蕭崇江送他回宮時,他和這蕭氏的狼子有過短暫的交鋒。
蕭崇江對他的身份最先有懷疑。
若非常無恩忍耐性非常人可比,恐怕他的身份早在那一夜便被摘了個干凈。
他能忍到將陛下帶離出宮,自然也能忍如今,常無恩所求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他與姬洵朝朝夕夕,歲歲與共。
森羅惡鬼收斂了他渾身的殺意,腳步緩慢,拖著受傷的軀體沉沉地走到馬廊旁邊。
這邊白催客剛和線人接觸完,對方走沒了影子,他將一卷細香點燃,揮了揮驅散味道。正等著完全散味兒呢,他抱著手臂靠在木柱上,便看見常無恩這樣子朝著他這邊走過來。
白催客微微地笑了,語氣說是關懷,聽起來又像是冷嘲熱諷的滋味。
“皇兄,你這忠心的下場,難保不是被他利用以后反手割了腦袋,他兇,你一直這樣搖尾乞憐,他怎么會將你放在心上”
常無恩翻身上馬,冷瞥一眼白催客,他的視線與其說是看兄弟,不如說是看死人,
話多的人,死的越快。”
“駕”不等白催客再說什么,常無恩已經夾著馬腹去尋探附近的情況了。
白催客
煩得捏了一下鼻梁。
從一開始便錯了,這堇國之行遠比他想象中要坎坷不順,現如今白催客甚至有種詭異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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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中原話來講,這一行說不準怕是會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翌日一早,姬洵等人出發。
這一回也不知是常無恩還是白催客做主,買了一輛牛車,雖是慢了一些,但更為穩妥,車篷里面鋪了四五層的金絲綢緞軟墊,生怕哪兒不精心讓姬洵受了傷。
姬洵坐在上面,實際感受是兩者差別不大,他還是暈。
開著一條縫隙,吹了點新鮮的風,姬洵靠著這一點風的透進續命,他懶洋洋地趴著,閉著眼聽外面路過之人的閑話。
牛車跑了整七天,他們這一路顧忌著姬洵的身體走走停停,路過了不少地方,越來越向南,接近白催客所說的線人接頭地點。
姬洵知道蕭崇江在等他的命令隨時出手,這幾日怕是時時刻刻追在后面。
蕭崇江的本事應當遠超白催客,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常無恩之上。
今天外面和往常不一樣,人聲稍稍多了一些,話題也很繁雜。
牛車并入車馬的隊伍里,在等著明日一早驗看黃冊。
姬洵閉目聽了一會兒,他緩緩地睜開眼,將車簾子掀開一邊,左右稍作打量,四周果然有一部分人衣衫襤褸,瞧著便是一副逃難的長相。
餓得面頰凹陷的流民似乎從昨日開始,漸漸地增多了。
姬洵將一切收入眼底,他伸手敲了敲常無恩的后背,淡淡地開口,“今夜在這住一晚。”
白催客反問“皇兄,你便聽他的,在這破落地方落腳,若是他趁著夜深跑了怎么辦”
常無恩根本不給白催客半點反應,他將姬洵的事情鞍前馬后伺候好了,便去準備姬洵能稍稍下嘴的夜食。
而白催客心底雖有疑慮,可他的意見沒有任何作用,只能強壓著怒火跟在常無恩身后。
夜里要生火,常無恩去周圍撿柴火,白催客留在姬洵身邊,他掀開簾子瞧了一眼姬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