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洵沒說話,江池州撓了撓胡須,他趁著姬洵忙完這小丫頭,轉去處理另一位患病之人的時候跟了上去,低聲問,“國師當真不嫌惡他們臟亂,身有奇病,隨時都能害了您。”
“嫌啊。”姬洵耳邊跟飛了只蚊子一樣煩躁,他冷看一眼江池州,不知道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又來討麻煩,他不是讓江池州在家中等消息
“你站旁邊最臟。”
江池州也不尷尬,他呵呵笑了,圍在姬洵身邊時不時打岔,跟著姬洵身邊看他先后親力親為處理了二十余人。
這還只是他在這里的兩個半時辰。
江池州不再開口,他落后姬洵一步,將那些被姬洵換藥過的病患一一看過,確認了一件事。
所有人都對這位國師心懷感激。
國師本人或者未曾注意過,但凡他走過哪里,遇到尚游神智清醒的人,都一定會主動與他搭話,讓位與他,給他行方便,生怕他勞累。
江池州看得清楚,也明白這代表了什么。
應民意,得民心。
此人或許是無心之舉,可他在這里待了多少天,每一日每一步都是為了讓這群患病的人好起來,其中也包括了他家中的嬌女。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調查清楚這人的身份,為他打點退路。
江池州又退后了一些,他抬頭看向角落,也是江夫人藏身的地方,使了個眼色。
江夫人戴著斗笠,遮掩了身形,她在江池州和國師談話時,便已經看過這位國師的面相。
江池州只見夫人撩開了面紗,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江池州心底咯噔一聲。
壞了。
竟然真的不是
那此人到底是誰
為何寧可深陷險境,來到蘭荊城,欺瞞朝廷命官和那蕭氏的將軍他不知道這是死路一條嗎
江池州心神不寧,他眼看姬洵忙過了一陣,臉色蒼白的過分,顯然疲乏過度。
江池州緊緊地追上去,他聲音細微的開口,“你不是溫城壁。”
姬洵擦手,無所謂道,是與不是,也不會有人在意。”
江池州一愣,他沒聽明白這句話其中的含義,本想攔住姬洵再問,卻沒想到那人已經走出去。
而侍衛攔在身前,他追不上去,只得回頭嘆了口氣。
江夫人走到他身邊,目露擔憂之色。“夫君”
“不知此人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希望最后圣上怪罪下來,能看在他一片苦心為蘭荊城的份上,從輕發落。”
“陛下仁厚,定然不會”江夫人甚至未曾說完,便歇了聲音,金雪城那位天子,他們誰也未曾親眼見過。
蘭荊城事發已久,也不見有絲毫仁政,可見這位陛下并不將他們當做臣子來看待。
她不再說。
江池州也聽得懂言外之意。
“唉,罷了。”江池州琢磨著車到山前必有路,況且他也有人可求。
他曾為梁太傅門生,年節都有信函遞送,此事若是梁太傅知道,想必也要為這人的風骨所折服。
舍身成仁,不求聞達,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是極為難得的品性。
江池州回到家中,陪夫人用過晚膳,管家又遞了封信,他漱口過后,拿過來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