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晏不說話。不說話時,看了眼她綰起的發,直接伸手替她簪起來。
嬿央怕他要把她頭發弄亂,抬手截了他的手,笑說“我自己來。”
男人卻攬了她的肩,把她攬過來,又在她頭頂一聲,“別動。”
嬿央靠在他肩膀處,對此只能叮囑,“那你仔細些,別把我頭發弄亂了。”
“嗯。”
祁長晏還是把她的發弄亂了一點,但好在就一點點,并不影響什么。簪好之后,祁長晏看了看,隨后低眸望她,“好了。”
嬿央伸手摸一摸,摸過,起身,“我去看看。”
坐到銅鏡邊一瞧,覺得好像還不錯。眼一瞇,鏡子中的她不由得笑了。
也回眸瞧早已跟來,此時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男人嘴角微勾,這時又走近她一些,垂眸低語,“還算喜歡”
“嗯。”嬿央承認。
祁長晏嘴角便不止是勾了。
長臂微探,搭到她所坐凳子的椅背上,同時,另一只手伸出,又摸了摸她發上的步搖。摸過,嬿央見他眼神好像望向了別處,又聽到他問了句,“這支金釵是何時打的,我好像沒見過”
哪只嬿央眼神瞄過去。
看過,笑了,道“你當然不知
,這是母親派人打的,大嫂也有一只。”
祁長晏點點頭。
搭在椅背上的手臂往前近了近,又指向另一對步搖,“這對呢”
“年前逛首飾鋪時瞧樣式不錯,那時買的。”
接著,嬿央便見他好像對她的首飾極感興趣似的,竟一樣樣都問過去,甚至后來還把她妝奩盒子也打開,問她里面頭面的事。
嬿央瞥向他,倒是忽然不語了。
祁長晏卻這時彎了腰,正好對上她側了臉瞥他的神情,還下頜往前一近,似乎無聲問她怎么突然不說了嬿央一個嗤笑,又伸手,往前推了推他這會兒弓來的臂彎,說“你問這么多做甚還嫌我首飾太多了”
祁長晏“沒有。”
又忽而一笑,望一眼她那些首飾,說“只是頭一回發覺女人的首飾這般五花八門罷了。”
弓了的臂彎同時也徹底攔到她腰前,從后面半攬了她,他的下頜抵了抵她發邊,男人道“回頭再給你打些,免得你不夠用。”
嬿央樂。
樂了時,下頜上一暖,是他手掌摩挲了下。
嬿央這時仰頭和他說話,“我的是夠用的,你記得給韶書打些,她漸漸大了,首飾得多添些。”
“行。”祁長晏點頭。
嬿央順嘴又和他說些別的,都是韶書這個年紀該準備的東西,說完時,余光正巧瞥到案面上還未收起來的首飾,于是又回頭收拾首飾去,所以這時她沒能看見祁長晏在她扭頭后有些不一樣的眼神。
祁長晏再次望向那兩件她唯一有些說不上來歷的東西。這兩件,一件是那年年底宮里遞來的首飾,當時他看嬿央是從母親那選了這件,另一件稍顯眼些的則由大嫂選了。還有一件,是對翡翠耳環,這也是他送的,和那個珠子是配套,是后來他在給了珠子后,臨別前才給她的。
她剛剛說時間太久,記不清了,可別的首飾來歷她都說清了,唯獨這兩件
祁長晏沉默,心里則有些深抑。
對于嬿央現在的情況,他有太多的東西不確定。又以至于每一樣的不確定,但凡聯想,他總是控制不住去想最壞的結果。
也深想過那年嬿央是否在他在九稽時出過什么事,可后來再次仔細問李嬤嬤關于那一年的所有事,李嬤嬤說得都是她并未患病。
并未患病自她懷了霽徇以來胥臨每每診脈,也從未說過她身體上有什么問題,可偏偏她現在就是對某些事情記不清了。
祁長晏的臉不知不覺久久沉吟,沉吟到甚至嬿央何時已扭頭了他也未察覺,還是忽然眼神一動時,才發覺她在看他。
祁長晏有那么剎那的微頓。
嬿央則問“剛剛出神了”
“嗯。”牽了牽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