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后你沒來,一直沒來。”
“幾年都沒有來。”
越說他的聲音變得越淡,同時在這越變越淡的聲音里,他是一再在強調他所介意的根本。
一切根源都是她不去。
嬿央忽然僵了。
祁長晏感受到了她在他這幾句后驟然僵了一下的身體,他的手掌也僵了僵,但隨后又動了動,他摸了摸她的背。
他的手碰上她的背時,沒兩下嬿央便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覺得臉上忽然異樣。抬到半空她又放下了,因為即使不摸也已經恍然,原來就在剛剛她的眼睛竟然已是被淚水打濕,滑過了她的臉。
嬿央扯唇笑了笑,無聲慢慢吸一吸鼻子,把眼淚掩飾過去。可哪里能掩飾呢,在她才吸了一下時,祁長晏已忽然朝她的臉看過來。
所以還是被他看見她竟然哭了的模樣。
嬿央笑不出來了,垂低了眸。祁長晏心里緊了,手掌也緊了緊她的肩,另一只手則是沉沉摩挲著,已幫她擦去眼淚。
他不擦還好,擦了嬿央的淚反而變得有點多有點兇了,閉了閉眼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擦。同時想說,沒事,她只是被灰塵吹進了眼睛而已。
但真正說出口的不是這個,她輕聲說得是別的,是她那段時間一直壓在心里的。
“我以為是你不想我去,你信中從未提過,甚至每回的話也很少。”
“我以為你從來不要我去。”
她去不去只是可有可無而已。
“阿娘問我,最后你回來那次可說過要我一起過去。”
“我答不出來。”
“你沒提過,從來沒有提過。”
嬿央啞聲。
她啞聲的這刻,是祁長晏滾了滾喉結,神情瞬僵。沒想到她是也想過要去的,只是他這邊從不開口,她不知道如何提。
他只是在沉默中一再介意,到最后冷了心,絕了念頭heihei以致兩人一次又一次幾乎到要破裂的邊緣,差點就給姓駱的,又或者別的有覬覦之心的人真有了鉆空子的機會,祁長晏忽然凝滯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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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但凡他當初不僵持著早日說開了,兩人也不會到這幾年才有所好轉,更不會平白浪費了那幾年。
那時她到九稽時,兩人也不會過的形同陌路。
祁長晏沉沉呼一口有些僵硬的氣息,隨即不由自主摸了摸嬿央的臉,啞聲一句,“嗯,是我當初太倔。”
“是我不該一再不提。”
這兩句,不僅僅只是想讓她別哭了而已,這其中每一個字到底有多后悔只有他自己明白。嘲弄似的牽了牽神情,這抹嘲是對著曾經的自己,曾經不肯低一下頭的自己。
祁長晏眼神深了深,忽而,額頭一低,吻住了嬿央。嬿央唇上微燙,剎那只有他覆在上面的觸感。
隨著這個觸感擴散的,不是此時的情濃亦或是其他什么,只是兩人久久都壓抑和未宣泄的晦澀,這些感覺彼此都藏了已經幾年
嬿央的淚早已漸漸收了。
隨后在兩人都喘了喘氣卻又面上平靜的彼此額頭相靠時,也早已沒了之前忽然想流淚的那種沖動。
到底到底當初好像都是她和他太倔了而已,哪怕有一方不是。
倒是又笑了笑,笑她和他本就是這么個性子,怎么可能忽然就不是呢。
抬眸看了看他。
看見的是他神情中復雜不明的模樣,被她看到了,祁長晏頓了頓,而后親了親她的眼睛。
說是親,倒更像是他抵著她額頭在說話,說都過去了。
嬿央想了想,是啊,是都過去了,那些也只是過去。曾經就算再后悔,后悔誰都沒開口,但也已經都過去了,那幾年已經沒了。
嬿央沉默了一會兒,這樣互相抵靠著時她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不說話是心里還介意嗎那倒也不是,都已經說開了,知道他曾經一直是想她去的,她還介意什么呢,只是到底還有些為那幾年的時光悵然,到底是幾年啊。
怎么也不算短的時間。
向他靠了靠,輕聲,“那段時間好久好久。”
祁長晏抿了抿唇,晦澀嗯了一下。
這點,他沒法否認,曾經也覺得那段時間太長太長。
掌心摸摸她的脖子,忽然到她的嘴邊深深吻了一下,嬿央的嘴角慢慢彎了。
“以后”這句話是她說的。
但以后什么呢要他以后若是再外任要帶她一起可他現在就在外任啊,還能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