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又長的黑發仍然潮濕,搭在肩頭,打濕了襯衣。
裴知寒語調溫和,“時淵呢”
“我不想找哥哥。”
“林姨林叔他們呢。”
“”
她蜷縮在那兒,雙目闔著,眼尾仍然帶著化不開的紅暈。
“知寒哥,我需要擁抱。”她說,嗓音很啞,“抱抱我好不好”
裴知寒頓了頓。
他低頭,垂眸看向她。
“加栗”
“我今天干了一件事。”
“這是我一直想做的,我覺得也是我應該做的,但做成了之后”
那雙漂亮的微微上挑的眼,小鹿一樣濕漉漉地望著他,鼻尖紅得厲害,像是被拋棄的小獸。
“知寒哥,”她問,“你覺得家人重要嗎”
裴知寒微微一怔。
“什么樣的才算家人呢”
少女問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她的語速很慢,“被需要的才算嗎有價值的才算嗎被利益綁定的才算嗎”
“還是說,只要有血緣的就一定算是家人呢”
“我是被指定的繼承人。股權都是爺爺留給我的,為什么他們會想要為什么他們能開這個口,要讓我把東西分給他們呢”
“我把狗送給他們了,讓他們滾。”她說,“我說在他們眼里,我跟這只狗沒有任何區別。”
“反正,從小到大,也只有哥哥在我身邊而已。”
“姓林的人,甚至不如姓宋的人。”
她縮著抱著膝蓋,抬起臉向他望來。睫毛墜著水珠。
“他們,不算我的家人。”
那些話語說得冷靜又輕,混雜著雨水,幾乎有讓人不寒而栗的錯覺。
但下一秒,少女柔軟的內膽似乎又露出來了。
“抱抱我吧”她輕聲發問,“我好難受。”
打傘路過的人,無法拒絕街邊紙箱里被淋濕的小狗。
于是裴知寒抱了她。
黑色潮濕的長發也打濕了他的肩頭,涼意順著相貼的衣服透進來。
她的臉埋在他的側頸。
少女秀挺的鼻尖抵在他的頸部皮膚上,裴知寒一時分不清,脖子上淌下的濕潤的水,究竟是雨水,還是別的
直到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加栗。”
“知寒哥。”
她啞啞叫他。
“氣味”
年輕的aha,躁動不安,尖利的虎牙在他的脖頸皮膚上輕輕刮蹭。
“我好,我好難受”
這時的“難受”,是另外一種難受了。
裴知寒才意識到,他那天還在熱潮期。
被她長發上的雨水沾染,讓他脖頸后的抑制貼不知道什么時候濕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一絲一縷的沉香氣息就泄露了出來。
被貼近的aha輕易地捕捉到了。
在赫赫有名的影帝多年的職業生涯之中,裴知寒從來沒有傳過一絲緋聞。在業內敬業負責,潔身自好,新聞里只有他職業上的消息,絲毫與他的私生活無關,而他也從未讓自己的個人生活影響到他的事業。
靜了一會兒。
裴知寒在少女的目光里,把手摸上了她腦后的發。
“別擔心,”他低聲說,“一切都會好的。”
“怎么變好”
少女的嗓音脆弱,像是風吹就能折斷,讓人心疼,“你也會一
直呆在我身邊嗎,你也會愛我嗎”
房間里很安靜。
良久,像是有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