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店的抑制劑不行。”
我哥說,通話背景音有些嘈雜,像是在戶外,他說得很言簡意賅。
“我去山下買一趟。”
車門關上的聲音。
我的聲音比我想象中要啞一點“哥”
“白秘書呢為什么是哥你去”
“他去送喬茜去機場。”
“噢。”
然后,兩方無話。
除了公事之外,我跟哥哥也不會聊別的話題。
我哥應該是已經啟動了車子,微弱的機械背景音傳來,斷斷續續。
“先掛了。”
我哥說。
我睜開眼。
被子上,枕頭上,都有很淡的,我哥身上的味道。
我開口了,“哥”
宋時淵手搭在方向盤上。
雪地專用的越野車行駛在道路上,冬日的天黑得很早,已經有些昏暗,他打開車燈,照得道路白雪皚皚,兩側的山峰高聳,跟著雪霧繚繞,陰影交替籠罩,山脈時隱時現。
手機扔在副駕座位上。
昨天開了一趟,上下山的路就這一條,地圖導航并不必要。
手機那一端的通話,只有沉默的雜音傳出來。
宋時淵淡淡道,“先掛了。”
拿起手機。
就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要切斷通話時,那一頭忽地傳出了聲音來。
“哥。”
少女的嗓音很輕,帶著微弱的啞。
要掛斷的手,頓了下。
“怎么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那端的聲音又響起來。
“你為什么不管我了”
宋時淵微微一怔。
車內一時無聲。
車在向山下開,車燈打得雪路茫茫,空氣中的微小雪粒宛如螢火,安靜成一片。
沒有人開口。
似乎兩人都知道她說的,不是剛剛的那段電話里的無話可說。也并不是突如其來,被需要的抑制劑。不是關于這里的任何一切。
“我一直在想,我跟哥你的隔閡到底是哪里來的可是我想不明白。”
“明明剛回國那段時間還有后來很長的那段時間,你都跟以前小時候一樣,會管我,會約束我,會想要我在身邊”
“可為什么,”她說,“為什么后來不要我了”
“是哥哥不需要我了嗎”
氣壓仿佛很低,沉默散在大雪里,令人的胸口悶悶地刺痛。
宋時淵看著前面的路,沒有說話。
“我知道哥哥你拿了那張數學卷子所以哥哥也是知道的吧”
“我不聽話,不聽規矩,在學校里到處混日子,和羅簡安天天廝混,我那么努力,都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似乎是知道他一直并不回應,她又說,嗓音有點低,
“只有我在國外快死掉了,哥哥才會在意我嗎”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宋時淵冷聲道“林加栗”
“哥哥不需要我了嗎”
她執拗地又問。
少女并不清醒,像是只有這一個念頭盤踞在腦海里,所以脆弱地宛如一把很薄的刃,可是話說出來卻又刻薄傷人。
“哥哥想把公司還給我,也是想要離開我嗎”
車內的溫度開得并不低,車窗卻被打開了。
凜冽的寒風吹拂進來,帶來沙感的雪,將靠近窗邊那一側的襯衫衣袖,吹得發涼。
坐在駕駛位上的高大男人,眸色沉斂,很薄的唇角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