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好脾氣的人,笑瞇瞇的人,其實跟誰距離都遠。
林加栗做的決定,也只有她自己能改變。
“不去醫院。”
正沉浸在思緒里,羅簡安忽然聽到人冷不丁地開口。
她下意識問
“那,不去醫院去哪”
“你知道那個教堂附近,最近的汽車旅館在哪嗎”
“”羅簡安愣住,她有幾分不可置信地轉向林加栗。
教堂的地方荒涼,附近的汽車旅館也出了名的不安全和條件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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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加栗,你要做什么”
“我要幾樣東西。”
在酒勁完全上來之前,林加栗臉色醉紅地靠在那兒,語調跟她的黑眸一般,極其冷靜。
“我需要一袋血漿,不用多,100毫升就可以,剪開備用。”
“一把剪刀。”
“我的隨身的包也在旁邊,幫我帶進去。”
“哦對了,還有件事。”
羅簡安震驚地看著將她受傷的手伸到她面前。
不知道什么時候,少女手心玻璃割傷的傷口都已經重新出血,將繃帶都整片染紅。
林加栗淡聲說“我要你幫我把包扎的,全部拆了。”
夏日里,黎明與清晨的交織。
幾十刀一晚的汽車旅館。
還算整潔,但老舊的地毯,不隔音的木板,銹跡斑斑的金屬柜和鎖,讓一切充斥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腐朽氣息。仿佛透過皮膚的毛孔,人都可以被這里的潮氣侵蝕。
這里在荒涼地。入住的人不多不少,還能聽到隔壁的撞擊聲。
一聲一聲,無休無止,男人女人的叫聲,或許還有別的人加入離開,但林加栗不太關心。
她倒在沙發上,感覺身體向下沉。
向下沉,一直往下沉,好像要直接沉到地底,然后呼吸被土壤埋住,然后一切都會停止。
停止也不錯。
但她不會停止。
她閉上眼。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似乎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因為林加栗是被開門聲吵醒的。
汽車旅館雖然并不安全,但旅館并不會讓人隨意進房間,尤其是用鑰匙
咔嚓。鑰匙在鎖孔里轉動。
根據腳步和交談聲判斷,有不少人跟著,但最后,只有一個人的腳步邁了進來。
剩下的人都極守規矩地等在了外面。
門開啟,昏黃黯淡的光灑入進來。
沙發正對房門,光芒透過眼皮渲染在視網膜上。
花了幾秒,依然躺在那兒的林加栗才恍然意識到,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了。
甚至,就連黃昏都快過去,黑夜在吞噬一切,暖色都在消失。
黃昏第二天
就在反應過來的那一刻,林加栗微微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對待房間內的騷動不再警惕。
因為隱約中,她記得自己要干什么。是為了什么要這么做。
過了十二個小時。
飛程正好。
等到來人的腳步停在面前,暖色從視線消失。
陰影覆下。
林加栗才慢慢掀起眼皮。
面前的人身影高大,在她面前,幾乎擋住了所有的陽光。
茍延殘喘的黃昏像是在廉價地板上蹭出的劣質顏料,顏色薄又沉重,蔓延到沙發腳邊,她的手邊。
而她的身影,完全被籠罩在他的陰影里。
昏暗,冰冷,帶著風雨欲來的壓迫。
逆著光,男人漆黑的眸垂下來,毫無波動,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情緒都看不清。
而衣裙破碎,滿身是血,傷痕累累的黑發少女,是受傷脆弱的獵物,蜷縮著癱倒在腐壞的爛泥里,希望得到人的救贖。
乖乖地束手就擒。
“哥。”
她慢慢地喊了一聲,仰起臉,沾滿血痕的纖細的手,向他伸去。
眼睫抬起,蒼白的精致的臉,可憐又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