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男孩趴在窗戶邊,眼睛亮晶晶的。
他們行駛在跨海大橋之上,西沉夕陽往漆黑海水里墜去,幾縷云被燒得火紅。
車子飛速開過,有幾只白色的海鳥鳴叫著,振翅向遠海飛去。
“那里有陸地嗎”小耶指著海鷗飛走的方向問道。
“沒有吧。”張三說,“它們是去捕食,晚上會回岸邊的,沒有落腳點就會死掉。”
小耶神秘兮兮地看著她,不熟練的中文給了他童言無忌的權力,“不會。”
“因為它們有夢想。”他響亮地說道。
雞同鴨講。張三揉揉眉心,她試圖把話題給拉回來,“之前給你看的舞”
“一會你跳給我看好不好”小耶說,“你家樓下有空地對不對”
“好吧。”張三說。
她也扭頭去看海景,心里莫名有些惴惴。
如果她的舞蹈無法打動一個街舞老師,那她談何打動林月
車子很快到了小區門口,張三和小耶走到樓下的空地。
正好是晚飯時間,家家戶戶燈光亮起,行人稀少。
把長發盤成方便舞蹈的發髻,張三深呼吸了一下,邁出第一下舞步。
舞蹈無非是考驗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能掌控自己的軀體。
從手臂的角度,到小腿的肌肉,再到指尖的彎曲,乃至是發絲和每一次呼吸。
張三對這支舞很有自信,每一次小跳躍,每一次的回旋,都是過往無數次在落地鏡前的枯燥練習。
因為足夠努力,所以她完美無缺。
在優雅而快速的旋轉中,張三視線掃過五樓的窗戶,一片漆黑。
她微微詫異,李峙不在家
也正因為一瞬間的分心,運動鞋鞋尖一滑,張三向邊上一踉蹌,失去了重心。
小耶把住了她的胳膊,年輕的街舞老師確實有力,他扶著張三站好,熱烘烘的呼吸噴到張三臉上。
張三往后退了幾步。
他眼神很認真,“不對。”
“你不在里面。”亞歷克謝耶維奇說,他做了一個夸張的手勢,“你站在旁邊。”
張三茫然地看著他。
“跳舞的時候,”不熟練的語言此刻成了桎梏,大男孩焦急地尋找著措辭,突然往前一把抓住了張三的肩膀,“你在自己旁邊。”
“什么意思”張三下意識掙扎,小耶的力氣很大,她一下子竟然掙不出來,“你先松手”
小耶也滿臉著急,他抓住張三的手,急急按在自己胸口,“你沒有在跳。”
“我沒有在跳”張三重復著,她掌心里一顆年輕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藍眼睛急切地看著她。
“不是,我”我不明白。
話還沒說完,腰部突然傳來一股強硬的力道,張三下意識要一胳膊肘過去,然而手腕被輕松落入掌心,她往后靠過去
脊背抵上了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
還有洗衣液的柔軟香氣。
張三抬頭,看見李峙繃緊的下頜。
他沒有笑,摟在她腰間的胳膊用力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