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青州,江淮一帶鹽場更多,產鹽更豐,可現在盜匪橫行,往中原和中原以北運鹽比從前艱難許多,要是能吞下了呂氏的鹽場,于顧家是一條極好的財路。
現在這財路被個閻羅占了。
下午,他往各家送的帖子也有了回應。
“顧世兄,您可千萬
救了我黃家呀那孟閻羅她非讓我們拿出契書才能讓我們拿回宅子田地,誰逃難的時候能拿了契書呀”
黃家也是當地豪族,比呂家差些,在饑民的時候他們跑了,如今回來,卻發現自己從前的宅子田地都已經被人占了。
看這找來的黃家人可憐巴巴的,顧淮珅說
“黃世兄你們就算沒了契書,那府衙里也該有黃冊呀。”
聽到“黃冊”二字,黃策哭了。
“兩位世兄有所不知,我們那些田地那些我們原本藏在家里、放在衙門的借據都被燒了呀”
“燒了”
顧淮珅大為吃驚,他看向顧淮玱,顧淮玱嘆了一口氣
“咱們顧家在黃冊上也沒多少地。”
在黃冊上的地是要交稅的,天下著姓豪族能過得如此舒服,靠的就是不需要交稅賦的隱田和隱戶。
從前,這些高門依靠手中佃戶、護院守著自己的隱田,一場民亂一場兵亂,自然都沒了。
黃策擦了一把臉上的淚
“我家在黃冊上只有五百畝地,從前是十萬畝啊”
顧淮珅把頭偏向了一邊。
他要是姓黃,今晚上就在節度使府門前吊死了。
來尋顧淮玱的另一家更慘,他家倒是沒跑,可江左益來的時候,為了活命,他們把地都獻給了江淮左。
現在孟月池不僅不把地還給他們,還說他們資助叛軍,如今家里男丁都在牢里關著,只剩一個九歲的小孫輩在自己祖母的牽領下來求助。
顧淮玱看向那位在抹眼淚的老夫人
“此事,晚輩實在愛莫能助。”
老夫人一聲哀哭,引得一旁的黃策又哭了起來。
“那孟氏女如此行事,不留余地,必為天下所唾棄”
聽見老夫人的話,顧淮玱沒有吭聲。
黃家的地、呂家的地,還有這家是高家,他們的地都沒空著。
現在是冬天,還種滿了白菜,蘿卜。
明年春天就會被種上小麥。
若是這些地都被歸于孟月池自己之手,他倒也能跟著罵幾句,可他來的時候沿途問過,這些地都是官府租給百姓的,第一年租子只要一成。
北上之前,他去見過他的六弟,只為了打聽下這位孟閻羅平日行事。
他六弟與他隔了一房,平時也算親厚,大概是為了準備春闈,看著神色很是憔悴。
“孟孟節度使是清風明月一般的人物,四哥千萬不可被那些荒唐之言所惑。”
清風明月。
如果她不是對世家豪族也用了這些閻羅手段,顧淮玱覺得自己也能贊她一句清風明月。
可惜了。
清風不拂玉樹,明月難照高臺。
“七弟,明日咱們去見孟節度使,不要再提呂家的鹽場。”
“四哥”